運 動 好 個 屁 　 車 菊 紅

運 動 好 個 屁

壹 週 - 非 常 人 語
運 動 好 個 屁 　 車 菊 紅

忽 然 一 片 體 育 風 — — 明 年 奧 運 ， 香 港 協 辦 奧 運 馬 術 ， 黃 金
寶 勇 奪 華 人 從 沒 贏 過 的 世 界 場 地 錦 標 賽 男 子 捕 捉 賽 冠 軍 。
「 反 對 全 職 投 入 運 動 。 」
倒 戈 的 是 「 香 港 第 一 金 」 車 菊 紅 。
「 當 年 金 牌 獎 金 有 兩 萬 幾 蚊 ， 不 過 全 部 上 繳 保 齡 球 總
會 。 」
她 八 六 年 為 香 港 摘 下 首 面 亞 運 金 牌 ， 之 後 也 沒 有 保 齡 女 將
奪 得 此 殊 榮 。
「 保 齡 球 總 會 主 席 劉 掌 珠 ， 拿 政 府 的 資 助 ， 裁 培 自 己 的 女
兒 — — 馮 雪 儀 。 」
車 菊 紅 成 功 ， 因 為 她 「 得 天 獨 厚 」 。
戀 上 個 有 婦 之 夫 ， 對 方 沒 時 間 ， 用 金 錢 彌 補 ， 她 也 就 有 資
源 添 置 裝 備 。
和 別 人 分 享 一 個 男 人 ， 一 星 期 有 一 半 時 間 空 著 ， 也 就 寄 情
集 訓 ， 出 賽 ， 拿 足 夠 經 驗 奪 魁 。
「 否 則 ？ 你 一 生 是 二 奶 ， 永 遠 俾 一 個 屎 波 人 牽 著 鼻 子 走 。
「 運 動 好 個 屁 。 娛 樂 圈 黑 暗 ？ 這 裡 又 何 嘗 光 明 。 」 五 十 五
歲 的 車 菊 紅 說 。

車 菊 紅 退 役 十 年 。
從 一 九 九 七 到 二 ○ ○ 七 ， 她 沒 停 過 見 報 。
申辦 亞 運 ， 她 大 彈 香 港 在 多 方 面 未 成 氣 候 。 搞 奧 運 馬 術 ， 她
說 終 歸 因 倉 促 鬧 笑 話 。 去年 多 哈 亞 運 ， 她 批 死 女 子 組 不 會 有
零 的 突 破 ， 結 果 ， 「 一 語 成 讖 」 ？
一 定 要 份 正 常 工 ， 她 說 。
「 資 助 唔 夠 又 沒 出 路 ， 在 香 港 做 全 職 運 動 員 太 大 犧 牲 。 」
車 菊 紅 一 九 八 六 年 凱 旋 歸 來 ， 受 英 雄 式 歡 迎 。
「 有 段 時 間 每 月 有 大 概 五 千 元 資 助 ， 但 過 了 不 久 又 終 止
了 。 」
從 前 ， 今 日 ， 她 都 在 香 港 仔 一 貿 易 行 工 作 。
「 做 女 仔 ， 點 都 係 工 作 好 。 」
事 業 重 要 ， 因 為 她 的 他 ， 是 個 有 婦 之 夫 ， 感 情 於 她 ， 毫 無
保 障 。
她本 在 大 新 銀 行 工 作 ， 認 識 了 大 她 十 三 年 ， 在 政 府 當 電 器 工
程 師 的 他 ， 此 君 有 婦 ， 和別 人 分 享 一 個 男 人 ， 她 每 星 期 ， 只
分 得 幾 天 短 聚 ， 唯 有 寄 情 保 齡 ， 男 人 沒 時 間 ， 有金 錢 ， 她 工
餘 便 練 波 、 出 賽 ， 填 補 寂 聊 。
贏 盡 香 港 ， 便 到 外 地 比 試 ， 常 常 向 公 司 請 假 ， 不 獲 批 准 ，
她 去 朋 友 的 貿 易 公 司 幫 手 ， 工 作 至 今 。
家 ， 她 從 來 不 是 全 權 擁 有 。

車 菊 紅 的 媽 媽 ， 也 是 和 別 人 分 享 一 個 丈 夫 。
車 菊 紅 是 山 東 人 ， 當 警 察 的 父 親 在 山 東 娶 了 老 婆 ， 又 在 香
港 認 識 車 菊 紅 母 親 。
母 親 喜 歡 菊 花 ， 叫 大 女 「 菊 紅 」 ， 二 女 「 菊 芳 」 ， 三 女
「 菊 蓮 」 ， 以 為 雛 菊 滿 園 ， 忽 然 殺 個 女 人 來 港 。
「 原 來 還 有 個 大 婆 ， 大 婆 又 有 個 兒 子 ， 我 由 長 女 變 成 了 別
人 的 妹 妹 。 」
但 兩 家 仍 有 來 往 。
「 所 以 我 覺 得 婚 姻 不 一 定 一 夫 一 妻 ， 是 ， 當 然 好 ； 不 是 ，
亦 沒 所 謂 。 」
車 菊 紅 十 六 歲 ， 母 親 肝 硬 化 離 世 。 成 長 期 看 著 母 親 由 正 室
變 阿 二 ， 到 病 重 、 死 亡 ， 還 要 帶 著 三 妹 一 弟 （ 她 後 來 多 了
一 妹 一 弟 ） ， 從 巴 富 街 官 立 小 學 到 又 一 村 陳 樹 渠 紀 念 中
學 ，都 沒 心 情 好 好 唸 書 ， 中 五 會 考 ， 僅 僅 合 格 ， 志 願 當 空
姐 ， 可 以 周 圍 飛 ， 夢 卻 沒 成 真。
拍 過 幾 次 拖 ， 「 都 是 原 地 踏 步 」 ， 忽 然 交 了 個 大 她 十 三
年 ， 能 帶 她 放 眼 世 界 的 ， 她 一 頭 便 栽 進 去 。
父 親 無 話 可 說 。
「 只 寄 語 ， 做 第 三 者 ， 最 好 不 聞 不 問 。 」
拍 拖 不 久 ， 他 已 告 訴 她 有 個 太 太 。
「 我 安 慰 自 己 ， 即 使 愛 上 一 個 無 婦 之 夫 ， 也 可 能 會 離 婚 ，
有 婦 便 有 婦 吧 。 」
他 不 只 有 太 太 ， 還 有 兒 子 ， 不 能 常 常 陪 伴 。
「 那 就 對 方 一 、 三 、 五 ， 我 二 、 四 、 六 吧 。 」
男 方 的 媽 媽 ， 偶 爾 到 車 菊 紅 家 。
「 所 以 我 不 是 偷 偷 摸 摸 ， 是 愛 得 光 明 正 大 。 」
她 口 裡 稱 呼 他 為 「 丈 夫 」 ， 實 情 是 ， 那 時 的 她 ， 抽 煙 抽 得
很 兇 — — 一 日 兩 包 半 。
「 我 沒 有 情 人 節 ， 沒 有 結 婚 紀 念 日 。 」
就 讓 失 意 隨 煙 灰 飛 滅 。
一 九 七 三 年 ， 她 跟 他 有 了 愛 情 結 晶 。
「 沒 打 算 打 掉 ， 女 人 生 兒 育 女 很 正 常 ， 他 有 兒 子 ， 我 也 應
該 有 個 女 兒 。 」
轆 齡 消 愁
女 兒 填 補 不 了 空 虛 ， 上 學 後 尤 其 是 ， 車 菊 紅 一 下 班 ， 要 不
是 去 太 古 城 ， 就 是 去 九 龍 城 打 保 齡 。
「 我 初 學 打 保 齡 ， 已 經 獲 得 一 百 六 十 分 的 平 均 分 數 。 」
「 丈 夫 」 沒 時 間 ， 有 金 錢 。
「 七 五 年 去 英 國 打 世 界 盃 賽 ， 那 年 頭 ， 錢 比 資 歷 重 要 ， 有
錢 就 可 以 參 賽 。 」
她 和 另 一 球 員 符 麗 雲 出 賽 ， 無 功 而 回 。
「 算 是 用 錢 買 個 經 驗 吧 。 」
一 星 期 集 訓 兩 至 三 次 。
「 我 嫌 唔 夠 ， 晚 晚 操 練 ， 保 守 估 計 一 個 月 開 支 要 萬 多
元 。 」
幸 好 ， 她 有 「 老 公 」 養 。
「 故 有 條 件 盡 情 發 揮 這 項 奢 侈 興 趣 。 」
七 八 年 曼 谷 亞 運 ， 贏 了 女 單 和 女 子 三 人 兩 面 銅 牌 。
她 首 次 做 主 角 。
「 贏 了 一 場 ， 便 想 再 贏 下 一 場 。 」
一 九 八 五 年 ， 她 找 來 日 籍 教 練 天 野 圓 ， 改 用 更 重 的 球 練
習 ， 由 十 四 磅 提 高 到 十 五 磅 ， 使 發 出 的 球 更 具 爆 破 力 。
八六 年 漢 城 亞 運 ， 她 拿 單 人 賽 金 牌 。 九 二 年 亞 洲 區 保 齡 球 錦
標 賽 ， 三 人 賽 又 拿 金 牌 。車 菊 紅 這 名 字 ， 是 香 港 之 光 ， 代 表
香 港 ， 出 席 香 港 第 一 次 參 與 的 奧 運 火 炬 傳 送 。
「 阿 一 」 的 光 環 ， 叫 她 樂 不 可 支 。
女 兒 到 多 倫 多 留 學 ， 她 厭 倦 做 阿 二 ， 要 去 找 真 愛 。
在 保 齡 球 波 友 介 紹 下 ， 認 識 了 一 個 未 婚 男 友 。
拍 拖 多 年 ， 以 為 會 開 花 結 果 。
「 誰 知 他 要 我 跟 他 移 民 加 拿 大 。 」
那 年 ， 她 女 兒 剛 從 多 倫 多 學 成 歸 來 。
「 我 得 一 粒 女 ， 兩 地 分 隔 那 麼 久 ， 難 得 團 聚 ， 我 不 捨 得
走 。 」

感 情 泡 湯 。
「 丈 夫 」 飛 了 ， 男 友 跑 了 ， 陪 著 她 的 ， 是 一 身 不 平 鳴 。
「 練 習 過 量 ， 全 身 七 勞 八 傷 。 」
九一 年 ， 她 因 長 期 作 出 屈 膝 煞 掣 這 動 作 ， 令 膝 蓋 軟 骨 嚴 重 磨
損 ， 左 膝 做 過 刮 軟 骨 手 術。 肩 膊 也 因 為 不 停 重 複 同 一 動 作 ，
以 致 「 五 十 肩 」 。 舉 手 、 投 足 ， 盡 是 困 難 ， 九 七年 退 役 。
「 最 健 康 的 地 方 ， 往 往 有 最 不 健 康 的 事 情 發 生 。 」
保 齡 球 賽 ， 昔 日 有 香 煙 贊 助 。
「 輪 賽 期 間 無 聊 ， 往 往 煙 不 離 手 。
「 最 後 ， 免 疫 系 統 失 調 ， 類 風 濕 指 數 超 標 。 」
她 頸 項 「 生 蛇 」 。
求 診 期 間 ， 看 到 個 吸 煙 阿 伯 ， 慢 行 也 氣 喘 如 牛 ， 想 了 結 生
命 ， 卻 連 由 病 床 走 到 窗 口 也 全 身 乏 力 ， 更 不 要 說 攀 窗 跳 下
去 。
「 我 決 定 戒 煙 。 」

死 路 一 條
車 菊 紅 情 場 失 意 ， 保 齡 路 卻 一 帆 風 順 。
她 希 望 為 天 下 女 性 ， 愛 情 以 外 ， 找 一 片 樂 土 。
她 入 保 齡 球 總 會 當 委 員 ， 一 心 栽 培 新 進 保 齡 球 手 。
九 八 年 ， 憤 然 離 場 。
「代 表 本 港 派 隊 到 外 地 參 賽 的 保 齡 球 總 會 ， 每 年 花 數 十 萬 替
港 隊 租 場 練 波 ， 其 中 竟 有四 分 三 資 金 ， 是 幫 襯 馮 劉 掌 珠 丈 夫
任 職 ， 並 曾 經 擁 有 股 份 的 迪 高 保 齡 球 場 。
「 劉 掌 珠 的 兒 子 馮 志 新 ， 為 保 總 帶 隊 。 」
十 年 來 ， 保 齡 球 的 生 力 軍 ， 過 去 有 許 長 國 （ 已 歿 ） ， 現 在
有 胡 兆 康 。
「 沒 一 個 是 女 的 ， 因 為 劉 掌 珠 只 想 栽 培 自 己 的 女 兒 馮 雪
儀 ， 忌 才 ， 怕 別 人 勝 過 自 己 個 女 。 」
馮 雪 儀 去 年 多 哈 亞 運 ， 排 名 五 十 ； ○ 五 年 東 亞 運 動 會 ， 得
第 十 九 。
「 保 齡 球 總 會 ， 變 成 該 會 主 席 劉 掌 珠 一 家 的 搵 錢 場 所 。
「 她 女 兒 屎 波 ， 卻 拿 政 府 給 予 精 英 運 動 員 的 資 助 ， 代 表 香
港 到 外 地 。 到 底 她 是 出 賽 ？ 抑 或 是 遊 埠 ？ 她 兒 子 當 領 隊 ，
是 工 作 抑 或 順 便 嬉 戲 ？ 誰 知 。
她 曾 去 信 特 首 ， 又 投 訴 至 霍 震 霆 。
「 得 到 的 答 覆 竟 是 ： 這 是 家 事 ， 由 個 會 自 行 處 理 。
「 成 個 會 都 是 一 個 家 族 主 理 ， 沒 外 人 插 手 ， 怎 處 理 ？ 」
車 菊 紅 女 兒 遺 傳 了 她 的 天 分 ， 有 機 會 代 表 香 港 出 賽 ， 她 大
力 反 對 女 兒 接 棒 。
「 呢 個 會 無 透 明 度 ， 但 又 要 入 會 先 可 以 做 港 隊 ， 咁 係 咪 寧
願 唔 打 ？ 」
車 菊 紅 女 兒 ， 曾 和 盧 耀 威 拍 拖 ， 盧 父 的 舅 父 （ 譯 音 馮 啟
德 ） ， 是 何 鴻 燊 家 姐 八 姑 娘 馮 何 婉 鴻 的 丈 夫 。 八 姑 娘 的 丈
夫 和 獨 生 女 先 後 離 世 ， 作 為 外 甥 孫 的 盧 耀 威 ， 得 以 住 在 她
的 渣 甸 山 物 業 。
二 人 最 後 分 手 收 場 ， 車 菊 紅 女 兒 現 職 廣 告 ， 仍 在 愛 情 路 上
尋 尋 覓 覓 。
「 我 當 然 希 望 女 兒 結 婚 ， 做 女 人 ， 結 婚 、 生 仔 ， 是 必 經 之
路 。 但 感 情 控 制 不 了 ， 我 更 希 望 她 獨 立 。 」
車 菊 紅 的 媽 媽 ， 不 煙 不 酒 ， 昔 日 為 陪 丈 夫 應 酬 ， 投 丈 夫 所
好 ， 晚 晚 喝 拔 蘭 地 ， 吸 二 手 香 煙 ， 換 來 一 個 肝 硬 化 ， 死 時
只 三 十 六 歲 。
「 靠 人 ， 只 有 兩 種 下 場 。
「 一 是 像 我 媽 媽 ， 俾 人 累 死 ；
「 一 是 像 羅 嘉 玲 （ 打 球 成 績 遠 勝 馮 雪 儀 卻 不 獲 球 會 重
用 ） ， 俾 人 激 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