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報財經新聞
P13 | 時事評論 | 30SGROUP三十會 | By 王兼揚
2008-05-27
錯不在副局長和政治助理
擴大政治委任制醞釀了足足兩年，照理政府準備時間極之充分，豈料第一批「媳婦」甫見家翁，竟然成為政府近期最大政治「黑豬」：黑箱作業、拉雜成軍、亂點鴛鴦、政治酬庸、年紀太輕、年紀太大、雙重國籍……更不客氣的評論甚至說，這些人要不是從來都是政府友好，就是抵不住權力（甚至薪俸！）誘惑放棄理想「投誠」建制。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國籍不影響施政
雙重國籍問題，顯示政府（一如以往）不肯承認疏忽或低估政治上的敏感性，現在只能執着《基本法》條文的技術性論點辯駁。政治任命本是為做好政治工作，現在只能看當事人能否藉此機會化政治危機為表現機會（例如宣布放棄外國國籍）。但說穿了，事件對施政和委任制本身沒有太大實質影響。
年紀呢？中國人向來尊重年紀和資歷，因為年紀=經驗=能力。但港人治港才十年，在沒有參政傳統的環境裏，往年輕一輩找非政務官系統的政治人才也不為過。中華民國政府成立時，臨時政府很多高官也都只是三十幾歲。最近人人談論的奧巴馬，四十幾歲都被政敵指為太年輕，缺乏閱歷，相比之下，英國在野保守黨的影子財相奧斯本（George Osborne），剛滿三十七歲，在工黨民望低迷下大有機會在下次大選「坐正」。在歐美國家，這種「少年得志」現象算不上新鮮事物。
從學術界、智庫、傳媒和私人機構招攬人才入閣，在民主國家也是自然不過的事，更有所謂「旋轉門」的比喻，讓這些人在政府和其他界別游走。假如沒有公共行政經驗就不能擔任主要官員的話，香港無論那天可以實行沒有門檻的特首普選，選來選去都只會是像曾特首般出身公務員的人。
有趣的是，上文提及的英國影子財相奧斯本的主要弱點，正正是畢業後除了從政外沒有其他工作經驗。但總的來說，年輕和缺乏公共行政經驗，或許是個人不足之處，但只要團隊有其他成員相輔相成，不一定是參政的大問題。
任人唯親理所當然
美國不會有太多人擔心奧巴馬假如當上總統，在凌晨三時床頭電話響起會不知如何應付（這是競選對手希拉莉一個不太成功的電視廣告橋段），因為在成熟的政黨政治制度下，總統有整個內閣和政黨機器支持，各種各樣的專家和通才俱備。香港的問題，就是還欠缺這種環境。
至於「親疏有別」甚至「政治酬庸」的批評，在外國跟本不是問題，因為執政黨委任自己人擔任政府要職理所當然，若然所託非人，政績不彰，自然會在下一次選舉（甚至之前）付上下台的政治代價。執政黨有了民意授權，甚至不一定只選擇同黨中人，例如馬英九就委任了台聯的賴幸媛為大陸委員會主任委員，令不少國民黨支持者大跌眼鏡。反正「政治市場力量」就是最佳制衡，酬庸也好，任人唯親也好，招攬政敵也好，有信心交出成績者，委任誰都可以。
錯，就錯在「香港畸形政治生態」。
政治任命制度的出現，本來是民主化的自然發展需要，經過幾年跌跌撞撞的開始，也已經進入第二階段；相比之下，政制民主化在回歸以來，進展慢得可憐（起碼顯然比起草《基本法》時預見的進程落後）。兩者發展步伐差異日大，現在更成為西諺所說的「馬車牽着馬走」（put the cart before the horse）。
早日實行普選
筆者相信，過往一個星期的批評不是針對個別被委任人士，而只是對失衡狀態之不滿，投射在這些無辜的新貴身上。為一個缺乏民意授權的政府做事，公務員還可以只是「打份工」，但接受政治任命的人士，沒表現的會被視為浪費公帑，有表現的則很易被指為虎作倀，總之都是必輸之局。
最終，還是要開放參政市場—早日實行真正普及和平等的選舉，及容許香港發展政黨政治，才可令政治委任制發揮應有的功能。否則，擴大了委任層面，卻仍拖着政制發展的後腿不放，只會更突顯矛盾，也影響市民對政治委任的認受，政府要培養政治人才的目標亦只會事倍功半。
要馬兒好，除了讓牠吃草，還要把牠放在馬車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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