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另一大罪︰反右多年,仍未平反
盡 論 中 國 ： 三 句 話 阻 撓 平 反 右 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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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右 的 魔 影 已 經 籠 罩 中 國 50 年 ， 但 中 共 當 局 迄 今 不 願 全 盤 否 定 反 右 運 動 、 向 右 派 道 歉 賠 償 ， 這 是 為 甚 麼 ？ 其 中 ， 有 政 治 制 度 上 的 疑 慮 ， 也 有 現 實 操 作 上 的 考 慮 。
中 共 一 直 自 認 是 「 偉 大 、 光 榮 、 正 確 」 的 黨 、 是 領 導 中 國 的 唯 一 政 黨 ， 其 實 心 虛 得 很 。 毛 澤 東 當 年 策 動 反 右 「 陽 謀 」 ， 就 是 為 免 步 波 蘭 、 匈 牙 利 共 產 黨 的 後 塵 而 失 去 政 權 ， 而 不 願 放 棄 一 黨 專 政 的 中 共 迄 今 未 釋 除 這 種 政 治 制 度 上 的 疑 慮 。
怕 開 賠 償 先 例 危 及 政 權
現 任 的 中 共 領 導 人 還 擔 心 ， 一 旦 開 了 向 右 派 道 歉 、 賠 償 的 先 例 ， 文 化 大 革 命 的 受 害 者 、 六 四 事 件 的 死 難 者 ， 怎 麼 辦 ？ 中 共 最 害 怕 引 發 連 鎖 效 應 ， 危 及 其 政 權 。
如 果 從 中 共 50 年 來 主 政 者 的 角 度 觀 察 ， 阻 撓 否 定 反 右 運 動 這 一 暴 政 、 獄 的 罪 魁 禍 首 ， 在 於 三 個 人 的 三 句 話 ：
第 一 個 人 ： 毛 澤 東 。 1957 年 7 月 9 日 ， 他 在 上 海 幹 部 會 議 上 點 名 批 評 陳 仁 炳 、 彭 文 應 等 右 派 時 ， 還 表 示 ： 「 右 派 的 老 祖 宗 就 是 章 伯 鈞 、 羅 隆 基 、 章 乃 器 ， 發 源 地 都 是 在 北 京 。 」 被 老 毛 點 名 的 右 派 如 果 全 獲 平 反 ， 豈 不 是 徹 底 否 定 老 毛 、 否 定 中 共 ？
第 二 個 人 ： 鄧 小 平 。 1957 年 9 月 23 日 ， 老 鄧 在 中 共 八 屆 三 中 全 會 上 發 表 《 關 於 整 風 運 動 的 報 告 》 時 ， 指 反 右 關 乎 「 是 否 應 走 社 會 主 義 道 路 ， 要 不 要 共 產 黨 領 導 ， 要 不 要 無 產 階 級 專 政 」 等 重 大 問 題 。
老 毛 死 後 ， 老 鄧 復 出 主 政 ， 雖 然 在 經 濟 上 推 行 改 革 開 放 ， 但 在 政 治 上 仍 然 堅 持 反 右 理 論 。 1980 年 1 月 16 日 ， 鄧 在 中 央 幹 部 會 議 上 重 申 ： 「 1957 年 的 反 右 是 必 要 的 ， 沒 有 錯 。 」 他 並 強 調 「 四 項 基 本 原 則 」 ， 即 要 「 堅 持 社 會 主 義 道 路 ， 堅 持 人 民 民 主 專 政 ， 堅 持 共 產 黨 的 領 導 ， 堅 持 馬 列 主 義 、 毛 澤 東 思 想 」 ， 活 脫 脫 繼 承 了 老 毛 反 右 的 衣 。
胡 錦 濤 心 態 繼 承 毛 澤 東
第 三 個 人 ： 胡 錦 濤 。 在 老 鄧 與 小 胡 之 間 ， 還 有 一 個 領 導 核 心 ─ ─ 江 澤 民 ， 但 江 未 能 擺 脫 鄧 的 影 子 ， 在 反 右 、 文 革 、 六 四 等 問 題 上 自 然 無 所 作 為 ， 而 外 界 對 胡 則 抱 有 期 望 。 2004 年 9 月 19 日 ， 胡 錦 濤 在 中 共 十 六 屆 四 中 全 會 接 任 中 央 軍 委 主 席 後 卻 下 令 ： 「 對 錯 誤 的 思 想 政 治 觀 點 和 言 論 ， 對 否 定 四 項 基 本 原 則 的 挑 戰 和 攻 擊 ， 要 堅 持 原 則 敢 抓 敢 管 。 」 如 此 言 論 、 心 態 ， 同 老 毛 、 老 鄧 是 一 脈 相 承 ， 還 能 指 望 他 來 平 反 最 後 的 右 派 、 平 反 六 四 嗎 ？
反 右 50 年
大 右 派 後 代 上 書 中 央 ： 當 權 者 要 正 式 道 歉
50 年 前 的 今 日 ， 中 共 喉 舌 《 人 民 日 報 》 發 社 論 《 這 是 為 甚 麼 ？ 》 稱 ︰ 「 在 『 幫 助 共 產 黨 整 風 』 的 名 義 之 下 ， 少 數 的 右 派 分 子 正 在 向 共 產 黨 和 工 人 階 級 的 領 導 權 挑 戰 ， 甚 至 公 然 叫 囂 要 共 產 黨 『 下 台 』 。 」 55 萬 名 知 識 分 子 、 學 生 、 各 界 精 英 等 ， 被 打 成 反 黨 反 社 會 主 義 的 右 派 分 子 ， 多 少 家 庭 妻 離 子 散 、 多 少 英 魂 含 恨 九 泉 。 50 年 後 的 今 日 ， 言 禁 依 舊 ， 民 主 、 自 由 仍 無 望 。 倖 存 的 右 派 ， 在 風 燭 殘 年 ， 不 理 當 局 禁 令 ， 發 出 「 這 是 為 甚 麼 ！ 」 的 呼 聲 ， 要 求 當 局 道 歉 、 賠 償 。
「 當 年 大 肆 鋪 張 地 進 行 批 鬥 ， 平 反 時 卻 輕 描 淡 寫 地 進 行 ， 這 不 行 ， 以 往 在 甚 麼 場 合 鬥 ， 現 在 就 應 在 甚 麼 場 合 道 歉 、 平 反 ！ 」 對 於 「 五 大 右 派 」 之 一 、 前 民 盟 上 海 市 副 主 委 彭 文 應 的 兒 子 彭 志 一 來 講 ， 1957 年 猶 如 《 雙 城 記 》 （ A Tale of Two Cities ） 所 說 ： 「 那 是 最 美 好 的 時 代 ， 那 是 最 糟 糕 的 時 代 。 」 他 說 ： 「 要 不 是 那 時 的 資 訊 不 流 通 ， 在 北 京 很 難 看 到 有 關 上 海 的 新 聞 ， 或 者 那 時 留 在 上 海 的 話 ， 我 肯 定 會 被 打 成 右 派 。 」
當 時 年 僅 18 歲 的 彭 志 一 ， 就 讀 於 北 京 鋼 鐵 學 院 一 年 級 ， 對 當 時 的 政 治 並 不 關 心 。 直 至 6 月 底 ， 才 在 《 人 民 日 報 》 上 驚 見 父 親 被 打 成 右 派 ， 並 成 為 「 章 羅 聯 盟 」 在 上 海 的 骨 幹 成 員 的 新 聞 。 從 此 ， 他 由 令 人 羨 慕 的 高 幹 子 女 、 革 命 後 代 ， 變 成 遭 人 唾 棄 的 大 右 派 子 女 ︰ 「 我 當 時 有 些 疑 惑 ， 還 參 加 共 青 團 ， 要 與 他 劃 清 界 線 。 」
「 共 產 黨 對 我 父 親 恩 將 仇 報 」
在 「 五 大 右 派 」 中 ， 彭 文 應 是 唯 一 至 死 不 認 錯 、 不 寫 檢 討 、 不 講 違 心 話 的 人 ， 被 中 共 指 是 頑 固 不 化 的 右 派 分 子 、 「 帶 花 崗 岩 腦 袋 去 見 上 帝 」 的 人 ， 並 對 他 處 以 最 嚴 厲 的 懲 罰 ︰ 撤 銷 一 切 職 務 、 斷 絕 一 切 生 活 來 源 、 監 督 勞 動 。 其 妻 子 、 一 名 兒 子 在 無 法 承 受 如 此 強 大 的 政 治 壓 力 下 ， 先 後 病 故 、 自 殺 而 亡 ， 而 彭 文 應 亦 積 鬱 成 疾 ， 於 1962 年 ， 在 58 歲 之 齡 去 世 。
歷 經 家 破 人 亡 的 彭 志 一 ， 回 首 父 親 一 生 時 說 ， 父 親 由 始 至 終 都 支 持 共 產 黨 ， 1930 年 代 更 曾 因 反 對 國 民 黨 打 壓 共 產 黨 而 險 被 抓 去 活 埋 ︰ 「 共 產 黨 對 我 父 親 是 恩 將 仇 報 ！ 他 的 一 生 都 是 在 爭 取 民 主 、 自 由 ， 為 老 百 姓 想 ， 結 果 卻 換 來 兩 面 不 討 好 ， 是 悲 劇 性 的 人 生 。 」
「 我 70 多 歲 了 ， 沒 甚 麼 可 怕 」
彭 志 一 為 討 回 公 道 ， 早 前 與 上 海 部 份 右 派 死 難 者 家 屬 逾 200 人 ， 聯 署 上 書 中 央 ， 要 求 當 局 向 右 派 正 式 道 歉 及 作 經 濟 賠 償 ︰ 「 以 前 不 是 真 正 的 平 反 ， 只 是 單 位 發 個 紙 說 不 構 成 反 黨 反 革 命 罪 ， 這 種 處 理 方 式 不 夠 慎 重 ， 我 們 要 求 當 權 者 在 政 治 上 作 正 式 道 歉 。 」 事 後 ， 彭 志 一 遭 當 局 登 門 「 關 注 」 ， 但 他 說 自 己 仍 會 堅 持 下 去 ︰ 「 我 都 70 多 歲 了 ， 沒 甚 麼 可 怕 的 。 」
本 報 記 者
知 識 分 子 仍 活 在 恐 懼 中
五 大 右 派 逐 個 講 ： 章 詒 和 之 父 獻 策 被 打 成 大 右 派
今 年 是 中 共 發 起 反 右 運 動 、 大 規 模 打 擊 異 見 言 論 50 周 年 。 經 歷 了 50 年 的 滄 桑 ， 多 少 知 識 分 子 依 然 生 活 在 言 論 有 罪 的 恐 懼 中 ； 經 歷 了 50 年 的 風 雨 ， 多 少 民 主 黨 派 依 然 屈 服 在 中 共 一 黨 專 政 的 淫 威 下 ； 經 歷 了 50 年 的 歲 月 ， 多 少 左 禍 、 多 少 民 族 浩 劫 依 然 未 喚 醒 執 政 者 的 道 德 良 心 。 本 報 今 日 起 推 出 系 列 報 道 ， 關 注 海 內 外 要 求 徹 底 平 反 右 派 、 否 定 反 右 運 動 的 進 程 。
在 中 共 中 央 不 准 平 反 的 五 大 右 派 中 ， 中 國 民 盟 前 副 主 席 章 伯 鈞 被 排 在 首 位 。 他 是 安 徽 桐 城 人 ， 曾 參 加 北 伐 和 抗 日 ， 中 共 建 政 後 擔 任 交 通 部 長 。 1957 年 5 月 21 日 ， 在 中 共 中 央 統 戰 部 舉 行 的 第 八 次 民 主 黨 派 座 談 會 上 ， 章 伯 鈞 提 出 著 名 的 「 政 治 設 計 院 」 建 議 。
章 伯 鈞 說 ： 「 我 看 政 協 、 人 大 、 民 主 黨 派 、 人 民 團 體 應 該 是 政 治 上 的 四 個 設 計 院 。 應 該 多 發 揮 這 些 設 計 院 的 作 用 … … 今 後 有 關 國 家 的 政 策 、 方 針 性 問 題 ， 多 聽 聽 多 方 面 意 見 。 如 果 黨 內 一 決 定 ， 就 那 麼 幹 下 去 ， 是 不 能 達 到 預 期 的 目 標 的 。 」 章 因 此 被 打 為 右 派 ， 並 與 羅 隆 基 被 指 為 「 章 羅 聯 盟 」 首 腦 。 1969 年 ， 章 病 逝 於 北 京 。
反 右 運 動 大 事 記
27/04/1957
中 共 中 央 發 出 《 關 於 整 風 運 動 的 指 示 》 ， 號 召 各 界 人 士 幫 助 中 共 「 糾 正 主 觀 主 義 、 官 僚 主 義 、 宗 派 主 義 的 錯 誤 的 思 想 作 風 」
08/05-03/06/1957
中 共 中 央 統 戰 部 召 開 10 多 次 民 主 黨 派 負 責 人 座 談 會 ， 會 上 提 出 「 政 治 設 計 院 」 、 「 平 反 委 員 會 」 、 「 黨 天 下 」 等 意 見
15/05/1957
毛 澤 東 撰 寫 《 事 情 正 在 起 變 化 》 一 文 ， 印 發 給 中 共 高 層 ， 要 求 開 始 注 意 批 評 修 正 主 義 ， 靜 觀 右 派 的 進 攻
08/06/1957
《 人 民 日 報 》 發 表 社 論 《 這 是 為 甚 麼 ？ 》 ， 指 摘 右 派 企 圖 是 打 翻 社 會 主 義 事 業 ， 標 誌 反 右 運 動 開 始
15/10/1957
中 共 中 央 發 佈 《 關 於 劃 分 右 派 分 子 標 準 的 通 知 》 ， 此 後 官 方 稱 55 萬 人 被 劃 為 右 派 、 受 到 懲 罰
08/04/1978
中 共 中 央 批 覆 統 戰 部 報 告 ， 同 意 「 全 部 摘 掉 右 派 分 子 帽 子 」 ， 至 1980 年 右 派 平 反 工 作 基 本 結 束 ， 但 章 伯 鈞 等 五 大 右 派 「 不 予 改 正 （ 平 反 ） 」
反 右 四 問
1. 甚 麼 是 反 右 運 動 ？
反 右 運 動 是 中 共 建 政 後 於 1957 年 發 起 的 第 一 場 群 眾 性 大 型 政 治 運 動 ， 先 是 號 召 各 界 人 士 、 群 眾 給 共 產 黨 提 意 見 ， 然 後 整 肅 相 關 人 士 ， 中 共 領 導 人 毛 澤 東 稱 之 為 「 陽 謀 」 ， 標 誌 是 當 年 6 月 8 日 ， 《 人 民 日 報 》 發 表 社 論 《 這 是 為 甚 麼 ？ 》 。
2. 中 共 當 年 如 何 劃 分 右 派 ？
1957 年 10 月 15 日 ， 中 共 中 央 發 佈 《 劃 分 右 派 分 子 的 標 準 》 ， 凡 有 反 對 社 會 主 義 制 度 、 反 對 無 產 階 級 專 政 、 反 對 共 產 黨 領 導 等 言 行 ， 都 被 劃 為 右 派 。 官 方 後 來 聲 稱 ， 有 55 萬 人 被 劃 分 右 派 ， 但 民 間 估 計 逾 100 萬 人 受 影 響 。
3. 反 右 對 中 國 造 成 甚 麼 影 響 ？
反 右 時 擔 任 中 共 中 央 統 戰 部 長 的 李 維 漢 曾 表 示 ： 「 全 國 55 萬 餘 被 劃 為 右 派 分 子 的 人 ， 半 數 以 上 失 去 了 公 職 ， 相 當 多 數 被 送 勞 動 養 或 監 督 勞 動 ， 有 些 人 流 離 失 所 ， 家 破 人 亡 。 」 反 右 的 結 果 ， 令 知 識 分 子 慘 受 蹂 躪 ， 自 此 噤 若 寒 蟬 ； 民 主 黨 派 成 為 中 共 執 政 的 花 瓶 ， 完 全 邊 緣 化 。
4. 中 共 後 來 怎 樣 評 價 反 右 ？
文 革 結 束 後 ， 中 共 雖 為 絕 大 多 數 右 派 平 反 ， 但 維 持 反 右 運 動 「 是 完 全 正 確 和 必 要 的 」 結 論 ， 認 為 問 題 只 在 於 「 嚴 重 擴 大 化 」 而 造 成 不 幸 的 後 果 。
黑 色 幽 默 ： 上 廁 所 換 來 20 年 牢 獄
話 說 反 右 期 間 ， 中 央 要 求 新 聞 、 文 化 等 多 個 部 門 各 自 交 出 一 定 額 度 （ 即 數 目 ） 的 右 派 分 子 名 單 。 北 京 某 報 社 被 分 派 十 個 名 額 ， 其 間 報 社 領 導 如 何 計 算 來 計 算 去 ， 亦 只 有 九 個 人 符 合 條 件 ， 還 差 一 名 ， 於 是 召 集 所 有 員 工 開 會 。 但 會 開 了 一 整 天 ， 也 沒 有 人 肯 開 口 說 誰 誰 誰 是 右 派 。 其 間 ， 一 名 編 輯 人 員 憋 了 一 整 天 ， 實 在 忍 不 住 舉 手 要 上 廁 所 。 結 果 ， 他 上 完 5 分 鐘 廁 所 回 來 後 ， 卻 被 扣 上 右 派 的 帽 子 。 5 分 鐘 換 來 20 多 年 的 牢 獄 生 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