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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良春用藥經驗集

朱良春用藥經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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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良春,男,字倫,1917年7月生於江蘇省丹徒縣。中醫主任醫師、兼職教授,全國500名名老中醫之一。早年拜孟河御醫世家馬惠卿先生為師,並於1938年畢業於上海中國醫學院,從醫已近60載。他因擅用蟲類藥治療疑難雜症,飲譽醫壇,有「蟲類藥學家」的美稱;其實,這僅是其學術成就的一個方面。他博覽群書,上自《內經》,下及諸家,嘗取蘇東坡「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為座右銘。對張景岳《類經》尤為推重,以其彰明經義,析理精深;又折服孫一奎《赤水玄珠》之辨治精要;章次公先生之「發皇古義,融會新知」之主張和張錫純氏之求實精神,對他的啟迪教益殊深,故友人對他有得力於「南章北張」之說。他治學嚴謹,精勤不懈,師古不泥,銳意創新,早年曾提出「辨證與辨病相結合」,以及治療熱性病當「先發制病,發於機先」,治慢性久病宜「從腎論治」的觀點。他善於繼承前人之經驗,結合自己的臨床實踐,加以昇華提高,頗多創見。如以「肝開竅於目」的理論,通過眼血管變化的望診,來協助肝炎的診斷;用目測人中的長短寬狹來診斷生殖系統疾病,為望診增添了內容。他不僅對蟲類藥有較為深刻、系統的研究,而且對部分常用藥物,還闡述了它的潛在功能,發前人之未發,而寫成《用藥經驗》一書,深受同仁稱道。
    他對內科雜病有豐富的經驗,尤其對痺證、脾胃病、肝病、腎病、老年病的診治,有獨到的體會,創製「益腎蠲痺丸」治療類風濕性關節炎有顯著療效,曾獲首屆國際博覽會銀牌獎及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科技成果三等獎,並被列為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八·五」中醫藥科技成果推廣的「金橋計劃」。
    朱氏思維敏捷,著述宏富。1982年中央衛生部聘為《實用中醫內科學》專家審稿組成員。先後著有《蟲類藥的應用》、《章次公醫案》、《用藥經驗》、《現代中醫臨床新選》(日文版)等書8部,發表論文140餘篇。受各地邀請講學,足跡幾遍及全國。四次受日本東洋醫學國際研究財團等三個醫學團體之邀,去東京、札幌、西尾等地作學術演講,載譽而歸。1987年12月被國務院批准為「傑出高級專家」,暫緩退休;同年中央衛生部授予「全國衛生文明建設先進工作者」稱號;1991年7月國務院頒給政府特殊津貼證書;1993年10月江蘇省政府授予「中醫藥系統先進工作者」稱號。
    朱氏曾任南通市中醫院院長(1956∼1984年)、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委員、江蘇省政協常委、南通市人大常委、市政協副主席、市科協副主席等職;現任中國中醫藥學會理事暨江蘇分會名譽會長、中國中醫藥研究促進會常務理事、江蘇省中醫管理局科委會委員、南京中醫藥大學兼職教授、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廈門國際中醫培訓交流中心客座教授、滬港台當代中醫技術中心顧問、中國中西醫結合研究會糖尿病專業委員會顧問、中國中醫藥學會風濕病分會顧問、《中醫雜誌》特約編審、《江蘇中醫》常務編委、南通市中醫院技術顧問、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董事長等職。由其子女編製的「朱良春主任醫師痺證診療系統」軟體,1989年獲江蘇省科技進步獎,並於1991年12月應邀去新加坡演示推廣。朱氏事跡已載入《中國當代名人錄》、《中國當代中醫名人志》及英國劍橋傳記中心《世界名人詞典》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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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根深葉茂,碩果纍纍——記朱良春老師生平及學術思想
    1、附子溫五臟之陽,要善用,不可濫用
    2、苦參性苦寒沉降,調心律,抗菌止痢
    3、白芥子利氣豁痰、搜剔內外
    4、白附子祛風定痛,兼疔室早
    5、黃藥子降火消瘤、止咳止血
    6、路路通行氣活血、利水消腫
    7、茜草止血活血、兼能利水
    8、澤瀉利大小便、輕身減肥
    9、桑寄生降壓平肝,兼療胸痺
    10、牽牛子瀉水逐痰,消積通便
    11、生梔子為主治療胰腺炎有特效
    12、人參、五靈脂同用效佳而無弊
    13、台烏藥解痙排石,又療清稀涕涎
    14、油松節固衛生血,亦治痺嗽不眠
    15、香甘松醒脾、解郁安神
    16、馬錢子健胃、宣痺療癱
    17、六神丸之妙用
    18、天花粉的五用
    19、天南星善止骨痛
    20、鬼箭羽活血降糖
    21、北細辛治咳逆、水腫、痺痛,善愈口瘡
    22、威靈仙療痛風、黃疸、骨刺,功在通利
    23、十大功勞善清虛熱,補而不膩
    24、一枝黃花清熱解毒、疏風達表
    25、疏肝妙品生麥芽
    26、為「十八反」平反
    27、半夏應用新探
    28、萆薜功效闡析
    29、黃芪配地龍治慢性腎炎
    30、庵藺配楮實消鼓脹腹水
    31、蒼耳子有通督升陽之功
    32、稀薟草具解毒活血之妙
    33、五靈脂降濁氣而和陰陽
    34、生槐角潤肝燥以定風眩
    35、馬鞭草祛瘀消積、清熱解毒功奇
    36、川桂枝平降沖逆、溫復心陽效捷
    37、瀉脾洩熱法治實火口疳
    38、溫補鎮攝法療頑固失眠
    39、劉寄奴治瘀阻溺癃
    40、白槿花洩下焦瘀濁
    41、黃芪配莪術治慢性胃疾,消瘕瘕積聚
    42、殭蠶配蟬衣療瘡瘍癰腫,除溫熱疫毒
    43、土茯苓治頭痛、療痛風
    44、茅蒼朮升清氣、除癖囊
    45、枸杞子治肝病齒衄、陰虛胃痛
    46、露蜂房療帶下清稀、陽痿久咳
    47、律草的妙用
    48、小麥的佳效
    49、仙靈脾為燮理陰陽之妙品
    50、葶藶子乃瀉肺強心之佳藥
    51、益母草應用舉隅
    52、徐長卿配伍瑣談
    53、太子參配合歡皮,功擅調暢心脈、益氣和陰
    54、片薑黃配海桐皮,效專行氣活血、通絡定痛
    55、鯉魚消水有殊功
    56、石斛除痺奏佳效
    57、石菖蒲功擅治痰
    58、紫石英效專溫攝
    59、阿魏消積破癜、內服外治咸宜
    60、紫菀辛潤宣肺、二便滯塞俱效
    61、白薇輕清虛火、透洩血熱
    62、殭蠶散風定痙、化痰軟堅
    63、白頭翁功效探析
    64、蒲公英應用瑣談
    65、五倍子斂肺澀腸、解毒醫瘡
    66、牛蒡子疏散宣透、止咳利咽
    67、柴胡能升能降
    68、木瓜既澀又通
    69、萊菔子功用三辨
    70、馬齒莧清熱活血
    71、補陰妙品楮實子
    72、催眠止癢夜交籐
    73、葛根解痙通脈、升舉元氣
    74、地榆護胃抗癆、蠲痺通淋
    75、桑椹子滋補肝腎、養血熄風
    76、黃明膠止血養血、消瘀散癰
    77、生大黃推陳致新、延緩衰老
    78、魚腥草洩熱解毒、清上利下
    79、全蠍熄風定痙、開瘀蠲痺
    80、蜈蚣搜風舒攣、祛瘀解毒
    81、地鱉蟲活血化瘀、療傷化癜
    82、白花蛇搜風通絡、攻毒定驚
    83、水蛭破瘀消癍、抗癌利水
    84、守宮通絡起廢、解毒消堅
    85、螻蛄利水消腫、功力較猛
    86、蟋蟀溫腎利水、性較溫和
    87、蛤蚧溫補肺腎、定喘興陽
    88、海馬溫腎壯陽、補腎固下
    89、夜明砂清熱散血、明日消翳
    90、桑螵蛸補腎助陽、固精縮尿
    91、半夏生用止嘔之功始著
    92、巧用蔥白鮮散外感風寒
    93、七葉一枝花與拳參
    94、野薔薇根與白殘花
    95、鱉甲煎丸釋義
    96、生川、草烏治痺
    97、仙鶴草能行能止
    98、八月札理氣通淋
    99、痢瀉散治痢疾、腸炎
    100、六軸子療頑咳、疼痛
    101、烏梅性雖酸澀亦主暴痢
    102、玉米莖心及須葉均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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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前人有語云:「先議病,後議藥」。是說醫生臨證必先識病,但不是說對用藥就無需下功夫了。究之臨床實際,療效不佳,由於不識病者固多,由於不識藥者亦復不少。故「後議藥」並不是不議藥。辨證、用藥,都是醫生所當致力的。吾師朱良春先生今已七十二高齡,從事中醫臨床達半個多世紀。他的醫名早蜚聲國內,遠及海外;其豐富、獨到的用藥經驗,亦久為世人所仰。因此,本書的出版,一定會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作為先生的門人,我們希望有更多的同道分享到先生的一瓣心香。
    二十多年前,我在川西北的萬山叢中作醫生,也就在那裡,我成了先生的遙從弟子。讀書遇到讀不懂的地方,治療上有難以解決的問題,都向先生請教。,先生不以地位的卑賤和學術上的無知而鄙棄我,每信必復,一封信就是五六頁信紙。即使是十年動亂之中,我們的通信也從未間斷過。直到1978年我考上研究生之後,才有幸在北京舉行的首屆中醫學術會議上見到先生。1982年冬,先生和我都到上海參加我國第一部大型《實用中醫內科學》的審稿、統稿工作。先生是專家審稿組成員,我是編委。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先生的另一位門人——當時還在江蘇泰興縣工作的朱步先。我們在延安飯店共事三個月之久。其時,步先已在整理先生的用藥經驗,並陸續在雜誌上發表了。步先那暢達細膩的文筆和紮實的中醫理論、臨床功夫,使這些篇幅不大的文章熠熠生輝。當時我表示,也可以寫一點。後來步先奉調北京,和我同在中國中醫研究院工作,這就使整理工作的步子有可能邁得快一些了。參加本書寫作的,還有張肖敏、朱勝華、朱建華、朱琬華、姚祖培、蔣熙、朱又春、陳淑範、朱建平、戴堅等,她(他)們或為先生的子女,或為先生的門人,都就自己隨師學習所得,如實寫出了先生的用藥經驗。全書都經過先生一一定稿,歷時數年方竣。
    現在回過頭來再看這些稿子,雖然不可能把先生的全部經驗都反映出來,但先生臨證思路之靈活,用藥之巧變,亦可以略窺一斑了。這些經驗,都是實踐經驗的總結。看似信手拈來,卻頭頭是道,法度謹嚴,神化無跡。要達到這樣的境界,自非數十年之功力不可。這與那些滯於前人紙上語,依樣畫葫蘆者,自不可同日而語,這也就是本書的價值所在。
    何紹奇1988年6月10日於北京
※跋二
    今年新春,我從國外回北京不久,便專程去南通看望老師。闊別數年,先生還是那麼健旺,還是和以往一樣忙碌——忙看病,忙講課,忙寫作,忙讀書,忙給病人回信,忙接電話,根本不像一位八十高齡的老人。他翻出一大疊信讓我看。其中,有他的朋輩老友的,有素昧平生以至異國他鄉的,有出版社、雜誌社的,也有我的老同學和學生的。他們對八年前出版的《用藥經驗》一書都交口稱讚,希望先生能再多寫一些。還有入在信中說:「在當今的商品經濟浪潮中,人人都想賺錢,憑著一張方子大賺其錢的也大有人在,而您老卻把大半輩子的寶貴經驗和盤托出,毫無保留,還不帶一點兒水分,太使人感動了。」「我從您老的書中學到了許多東西,受益不淺,而更大的受益者是廣大病人。您老真是功德無量啊!」讀了這些信,我也很感動。古人云:「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何況「功德無量」者乎!於是而有這本增訂本的面世。
    這本書記錄的先生豐富、獨到的用藥經驗,是他讀書臨證六十年中,經過細心觀察,反覆驗證,認真總結而取得的。書中很多療效卓著的好方,更是歷經千錘百煉的一代名醫心血和汗水的結晶。先生曾多次謙遜地表示:以此與同道交流,是人生一大樂事,如能對中青年醫生有所啟迪,從而進一步提高療效,弘揚中醫,造福人民,就更是平生之所願。我的粗淺體會,先生這本書雖然僅僅是從用藥這一角度來總結自己的經驗,但其生平毅力,亦可略見涯略。因此,如果僅僅把它看作一本經驗方集,拿過去便依樣畫葫蘆,那就不算懂得它的價值。蓋先生亦必因症而立方選藥,如能由其立方選藥,進而學習其所以立方選藥之意,再進而學習他「先發制病」、「辨病論治與辨證論治相結合」的學術思想,收穫必將更大,也才是善學先生,真知先生者。我追隨老師三十年了,自知學得並不怎麼樣,但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不懈努力,故敢以直言為同志者告。
    何紹奇1997年仲夏於北京西三旗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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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二


※根深葉茂碩果纍纍—記朱良春老師生平及學術思想——朱步先
    我的老師朱良春先生已經走過了六十載醫學生涯。他過人的才智、豐博的學識,世所稱道。他在中醫學領域辛勤耕耘,不斷地超越自我,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先生為江蘇丹徒人,後徙居南通市。1934年,先生赴江蘇武進孟河學醫,師事馬惠卿先生。馬師乃御醫馬培之之裔孫,家學淵源,根基深厚,使先生獲益匪淺。孟河在清代名醫輩出,費伯雄、馬培之諸先生蜚聲醫壇,名噪大江南北。馬師珍藏馬培之先生的日記《記恩錄》和手書方箋,先生得而觀之。耳濡目染,啟迪良多。1936年2月,先生考入蘇州國醫專校,抗戰開始後轉入上海中國醫學院學習,斯時除在章次公先生處侍診半天外,還在上海世界紅「X」字會醫院門診工作半天。1938年畢業後回南通開業。在這段時間裡,受章次公先生之親炙,學問大進。章師所倡導的「發皇古義、融會新知」的革新精神,求實的治學主張,精切的辨證功夫,對先生影響很深。
    先生是張仲景所倡導的「勤求古訓、博采眾方」的忠實實踐者。上自《內》、《難》典籍,下及清代葉、薛、吳、王和近代名家之著述,無不博覽。他對《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作過深入的研究,從中領悟辨證論治的思想和方法。他對張景岳《類經》十分推崇,認為斯書彰明經義,有很多精闢的論述,對臨床有指導作用。又折服孫一奎《赤水玄珠》,認為其中很多內容富於巧思,體現了辨證論治精神。他很留心前人的醫案,認為這是實踐的記錄,可窺醫家之功力,臨證之心法,領略不同時期醫家的風格,以資今日之借鑒。例如他對同鄉先賢蔣寶素《問齋醫案》評價頗高,曾指導我對蔣氏的學術思想進行研究,並特別留意書中所載《椿田醫話》的一些效方。
    先生胸襟博大,視野開闊,治學兼收並蓄。他平時注意搜集民間驗方,從中汲取豐富的營養。他的處方不拘一格,常常把一些民間驗方以至剛發掘出來的草藥加進去,出奇制勝,往往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認為學問應當與時俱進,一貫重視對西醫學的學習,力求中西醫的逐漸溝通與結合。已故中醫學家姜春華先生說他「中西理論湛深」,當為至評。先生很推崇張錫純,樂用張氏效方,甚至萌發過撰寫《錫純效方發揮》的念頭,我以為朱老的革新精神是和張氏相通的。
    中醫典籍浩如煙海,往往皓首難窮究竟。先生指導後學「泛覽」與「精讀」相結合,在瀏覽全貌的基礎上,抓住重點,深入理解,由博返約。他治學的座右銘是「每日必有一得」,在診務繁忙的情況下常讀書至深夜,「焚膏油以繼晷,恆兀兀以窮年」,「爬羅剔抉,刮垢磨光」,擇善而從。記得有一次清晨,我去朱老寓所,見他一面埋頭讀書,一面吃早餐,其神情專注,令人異常感動。
    先生在學術上頗、多建樹,他在斟酌古今、融會貫通的基礎上,敢於提出自己的見解。1976年他在一次給我的信中談到章次公先生時,指出章先生治學「能發揮自由思想,所謂獨立思考者也」。我覺得這也是先生自身治學的真實寫照。如果刻板僵化,死抱教條,人云亦云,就談不上學術的創新與進步。沒有學術的進步,就談不上中醫學的繁榮。
    辨證論治是中醫學的精華。中醫治療注重辨證,從總體把握人體陰陽失調、邪正鬥爭的狀態,把人體的陰陽失調與外部環境結合起來,綜合分析,強調因人、因時、因地制宜,因而歷久彌新,是制病的利器。但對微觀的「病」的認識,有時不免籠統。如病毒性心肌炎頗類熱病之勞倦證,腸癌早期有似慢性痢疾,如不結合辨病,進一步診察,就會出現誤診,也妨礙辨證論治水平的提高。早在1962年,先生就提出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主張,並就此撰寫專文,發表於《中醫雜誌》,表現了一位臨床醫家的客觀眼光。怎樣處理好辨證與辨病之間的關係?他精闢地指出:「辨證是絕對的,辨病是相對的」。對西醫已經明確診斷的病,同樣需要認真辨證,如果僅辨病不辨證,就會走上「對號入座」的狹路,把活潑的辨證變成僵死的教條,勢必毀掉中醫學。如先生曾治一位紡織女工,患子宮內膜異位症(異位至肺部),前醫曾誤診為肺結核、支擴,迭治乏效。根據月經閉止,每月咯血五六日,顴紅掌熱,口乾咽燥,腰酸腿軟等見症來分析,斷其病本在肝腎,累及沖任,緣水不涵木,氣火沖激,沖氣上干,損傷肺絡使然。及時採用滋腎養肝,清肺涼血,調理沖任之劑,連進十劑,月經即循常道而行。可見肯定或否定「病」和「證」的任何一方面,都是片面的,不完善的,只有將二者結合起來,探索臨床證治的規律,才能相得益彰。
    先生的臨證功夫,素為吾儕所服膺。他善於透過紛繁複雜的臨床表現,審明主症,找到疾病的癥結,立法用藥,切中肯綮。我親見他治一尿血病人,曾長期服用滋腎、瀉火、涼血止血之劑無效,先生從其尿血色淡、腰酸、脈尺弱等見症著手,斷其為腎陽衰憊,予熟地、仙靈脾、補骨脂等,寥寥幾味,數劑後尿血即獲控制。血證用涼,為治療之常法,然久服寒涼,陽氣虛衰,為病之變,通常達變,補偏救弊,謹察陰陽而調之,是謂良工。
    先生對急性熱病的治療,提出「先發制病」的論點,這一提法,與已故中醫學家姜春華教授治療熱病「截斷、扭轉」的主張,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先發制病」是從各種熱病獨特的個性出發,見微知著,發於機先,採用汗、下、清諸法,從而控制病情發展,達到縮短病程、提高療效的目的。如他運用「通利療法」治療熱病重症即是其例。我目前正在英國牛津從事中醫臨床,每逢春末夏初,天氣晴和,地氣鬱蒸,花粉瀰漫,「花粉熱」頗為流行,而地處英格蘭中部之牛津尤為猖獗,一些患者出現發熱,鼻流涕或流血,目赤腫痛、瘙癢,小便深黃,或咳喘等症狀,表現為表氣失疏,氣分、血分均有熱,經採用疏表清氣、涼血滋陰之劑,見效頗著。這也是先生倡言「先發制病」的一個佐證。或囿於衛氣營血治療的先後順序,誠恐貽誤病機。
    先生善於繼承前人的經驗,並結合自己的臨床實踐加以提高昇華。例如他提出通過眼血管的望診,來協助肝炎的診斷,判斷疾病的轉歸。這一方法,是以「肝開竅於目」為理論基礎,同時受到《本草綱目》所載秦艽治黃疸,述其症狀「目有赤脈」的啟示,曾系統地觀察了肝炎病人眼血管的變化,進行綜合分析,結果發現隨著肝炎病情的加劇、好轉或恢復,眼血管的色澤、擴張、彎曲有一定的規律變化。他將這一獨特的診斷方法寫進《傳染性肝炎的綜合療法》一書中,從而為中醫診斷學增添了新的內容。
    先生對蟲類藥潛心研究,數十年來,上自《本經》,下逮諸家,凡有關蟲類藥的史料,靡不悉心搜羅,然後結合藥物基源、藥理藥化和實踐效果,辨偽存真,以廣其用。撰寫《蟲類藥的應用》一書,一版再版,暢銷海內外,深獲好評。頑痺一證,包括現代所稱之風濕性、類風濕性關節炎久治不愈者,甚為棘手。先生認為精血交損,肝腎虧虛,督脈經氣阻滯,陽氣不克敷布,全身功能衰弱是病之本;久病入絡,病邪深入經隧、骨骱是病之標,故宜益腎壯督,蠲痺通絡,創製「益腎蠲痺丸」治療類風濕性和風濕性關節炎、增生性脊柱炎等,收效較著。此丸彙集了七味蟲類藥,在他運用蟲類藥製訂的新方中頗具代表性。
    先生創製了很多新方,如以養正消積法治療慢性肝炎及早期肝硬化之「復肝丸」,以益氣化瘀法治療慢性腎炎之「益氣化瘀補腎湯」,治療乙腦極期神昏之「奪痰定驚散」,治療慢性痢疾及結腸炎之「仙桔湯」等等,均歷驗不爽。朱老所創新方,思慮縝密,意蘊宏深,遣藥靈巧,值得師法。如仙桔湯,由仙鶴草30克,桔梗8克,烏梅炭、廣木香、甘草各4.5克,白槿花、炒白朮、白芍各9克,炒檳榔1.2克組成。方名仙桔湯,則以仙鶴草、桔梗二味為主藥,仙鶴草味辛而澀,有止血、活血、止瀉作用,別名脫力草,江浙民間用治脫力勞傷有效,具強壯作用,此方用之,取其強壯、止瀉之功;桔梗一味,仲景以其與甘草相伍治肺癰,足證具有開提肺氣和排膿之功,移治滯下後重,是此藥之活用;白槿花擅治痢疾,《冷廬醫話》贊其效著,此方取其能洩化腸間濕熱;久痢脾虛,取白朮補脾助運;濕熱逗留則氣滯,木香、檳榔調之;濕熱傷營,白芍和之;久痢則下焦氣化不固,少少用烏梅炭以固之;甘草調和諸藥。合而觀之,桔梗伍檳榔,升清降濁;檳榔伍烏梅炭,通塞互用;木香伍白芍,氣營兼調。此方無參、芪之峻補,無芩、連之苦降,無硝、黃之猛攻。蓋腸道屈曲盤旋,久痢正虛邪伏,濕熱逗留,一時不易廓清,進補則礙邪,攻下則損正,正宜消補兼行,寓通於補,始於病機吻合。此類方劑,與歷代名方相較,毫不遜色。
    先生已出版的著作還有《章次公醫案》、《新編湯頭歌訣》(合著)、《現代中醫臨床新選》(日文版,合著)、《醫學微言》等。他是《實用中醫內科學》專家審稿組成員,為這本書的審稿、定稿付出了辛勤的勞動。他先後在國內中醫期刊發表論文一百四十餘篇。曾多次受國內有關中醫機構之邀,外出講學,足跡幾乎遍及全國。還五度應邀赴日本講學,備受歡迎,載譽而歸。
    先生樂於培育中醫後繼人才,對他的學生,總是循循善誘,不厭其煩,悉心指點,毫無保留。我追隨先生問業三十餘載,撫今追昔,百感交集。當我未及弱冠,初涉醫林,僻居蘇北小鎮,異常艱困之時,先生已是赫赫有名望的醫生了,但他毫不鄙棄我這樣的後生,在百忙中為我釋疑解惑,指點迷津,並盡可能幫助我改變環境,求得進一步深造。乃至1985年我有緣奉調北京,進入中國中醫研究院工作。飲水思源,師恩難忘!
    先生曾任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委員、政協江蘇省委員會常委暨醫衛體育委員會副主任、南通市政協副主席、中國中醫藥學會理事、江蘇省中醫藥學會副會長、南通市中醫院首任院長等職。現任中國中醫藥研究促進會常務理事、南京中醫藥大學兼職教授、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廈門國際中醫培訓交流中心客座教授、中國中醫研究院基礎理論研究所技術顧問、《中醫雜誌》特約編審、《江蘇中醫雜誌》常務編委、中國中醫內科學會委員、中國中醫風濕病學會顧問、南通市專家協會理事、南通市良春中醫藥臨床研究所董事長等職。並獲得中央衛生部1987年全國衛生文明建設先進工作者稱號,同年國務院批准為「傑出高級專家」,暫緩退休。1991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貼。目前仍在上專家門診,外出講學,參加社會活動,為社會主義建設盡力。
    當我在海外得悉先生的《用藥經驗》又將增訂梓行,心頭溢滿了聞道則喜之欣快;同時,又欣逢先生從醫60週年之慶,真是雙喜臨門,信筆寫了以上的文字,藉志師生之情,並表祝賀之忱。            (1997年8月於英國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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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附子溫五臟之陽,要善用,不可濫用
    附子,是中藥四大主藥(人參、石膏、大黃、附子)之一,四大主藥又稱之為「藥中四維」,可見其重要。附子之功,在於溫五臟之陽。
    古今善用附子者,首推張仲景氏。僅以《傷寒論》六經病中用附子者而言,在太陽篇者有桂枝加附子湯、桂枝去芍加附子湯、甘草附子湯、桂枝附子湯、麻黃細辛附子湯、麻黃附子甘草湯、附子瀉心湯、芍葯甘草附子湯;在太陰篇有理中湯(丸):在少陰篇有四逆湯、四逆加人參湯、通脈四逆湯、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乾薑附子湯、附子湯、白通湯、白通加豬膽汁湯、真武湯、茯苓四逆湯;在厥陰篇有烏梅丸。幾近二十方之多,竟佔全書112方的六分之一強。在使用附子的處方中,最為重要的,乃在於其強心作用的四逆湯諸方,蓋熱病死於熱者不多,而死於心力衰竭者眾。昔章次公先生獨具慧眼地指出:「仲景是發明熱病心力衰竭的第一人」,而搶救熱病心衰,也就是「救逆」的首選藥物,即為附子。30年代,祝味菊先生以善用附子稱譽於上海。時人稱為「祝附子」。雖高熱神昏,唇焦色蔽,息促脈數,仍力主用附子,就是抓住了熱病耗傷心力這個要害,使許多重篤病人轉危為安。章先生曾在陳蘇生氏編《傷寒質難》一書的序中說,他非常佩服祝味菊用藥的「心狠手辣」。章先生亦善用附子者,他對熱病中、後期,邪勢方衰而體力不支,有厥脫之危者,賞用《馮氏錦囊》之全真一氣湯,此方人參、附子與地黃、麥冬同用,強心救逆,養陰益氣,在熱病治療中可謂別開生面。但是,祝、章兩先生這樣的經驗和見解,卻是空谷足音,庸淺者且毀滂之,直至近三十年,始重現輝煌。以四逆湯(及其改進劑型)治療感染性休克、心源性休克,廣泛用於內科臨床,其強心升壓,改善微循環的作用非常突出。
    朱老指出:熱病用附子,要見微知著,如果出現四肢厥冷、冷汗大出、脈微欲絕、口鼻氣冷而後用之,即置患者於姜附桶中,亦往往不救。他曾提出以下標準:舌淡潤嫩胖,口渴不欲飲,或但飲熱湯;面色蒼白;汗出,四肢欠溫;小便色清。雖同時兼見高熱、神昏、煩躁、脈數,亦當用附子,以振奮衰頹之陽氣,避免亡陽厥脫之變。二十多年前,在朱老的指導下,我曾把附子用於許多例重危病人,特別是小兒中毒型菌痢、麻疹合併肺炎,雖高熱脈數,亦在所不忌,有效地挽救了許多重危症的生命。前些年,我曾在北京安貞醫院兒科會診一朱姓肺炎患者,高熱持續8日不退,昏睡,煩躁不安,呼吸迫促,脈搏每分鐘150次,而面色蒼白、有汗、舌淡、溲清,我當即用了紅人參、附片、龍骨、鍛牡蠣、白芍、炙甘草、蘇子、葶藶子、枳殼、桔梗等。病區主任看了處方,問:人參大補,附子大熱,現在孩子體溫39℃以上,照你們中醫的說法是,邪熱方熾,合適嗎?筆者反問她:「如果心衰,你們用不用抗心衰藥?這就是中醫的抗心衰藥。」結果連續3天用了3劑藥,病情日見好轉,體溫顯著下降到低熱,脈搏也降到每分鐘100次以下。現在這個小孩已經上中學了。附子強心的有效成分為去甲基烏頭鹼,現代研究證實其強心作用可靠,有改善外周及冠脈血循環,增加心肌收縮力,提高心排血量,擴張周圍血管,降低外周阻力的作用。近二十年來,已有參附註射液肌內注射或靜脈滴注,更有效地發揮了附子急救的作用。急性熱病如此,慢性病過程中出現的充血性的心力衰竭,用附子亦有著效。蓋心衰以陽氣虛衰為本,血瘀水停為標,對心衰而見心悸怔忡、自汗短氣、神疲乏力,甚至身寒肢冷、浮腫尿少、夜尿多、舌淡苔白、脈弱或結代者,朱老常用附子為主藥,振奮心腎之陽,伍以人參、茯苓、白朮、生薑、赤白芍、桂枝、葶藶子、仙鶴草、丹參、益母草等,每收捷效。照仲景用法,附子用於厥脫之急救,挽陽氣之亡失於頃刻,須用生者,其力始宏。但生附子應用不當,常致中毒。目前市售之生附子又往往告缺,朱老認為用熟附子效果亦甚顯著,似不必拘泥。
    附子溫腎陽,既用於腎陽虛憊不能化氣行水、尿少所致之水腫(如人參湯、真武湯),又用於虛勞之夜尿頻多、腰痛神疲之證(如金匱腎氣丸)。泌尿系結石方中稍佐附子3∼5克,有增強排石之功。
    附子溫脾陽,對脾陽虛水谷運化失職之久瀉、水瀉,或暴瀉損及脾陽者,附子合炮姜、焦白朮、茯苓、炙甘草、人參、伏龍肝,少佐烏梅、黃連,取效亦捷。
    附子亦溫肺陽及肝陽,中醫術語中習慣上不稱肺陽虛、肝陽虛,實際上肺氣虛而有寒象者即為肺陽虛(如咳喘、咯痰清稀、背冷、形寒);肝為剛髒,內寄相火,肝陰肝血為本,肝陽肝氣為用,肝陰肝血雖多不足之證,肝陽、肝氣亦有用怯之時。其證疲憊乏力,悒悒不樂,巔頂冷痛,脅肋、少腹隱痛,陰器冷感。脈弦緩。肺陽虛可用附子合乾薑、炙甘草;肝陽虛可用附子合桂枝、黃芪。
    附子又為痺證要藥,痺證含義很廣,包括風濕性、類風濕性關節炎、坐骨神經痛、強直性脊柱炎、肩關節周圍炎等二十多種疾病。在痺證的研究上,朱老積有數十年功夫,其益腎蠲痺丸一方,早已享譽海內外,他對病情頑纏,疼痛劇烈者,亦常配合湯藥,以期迅速地控制病情,減輕患者的痛蓋。其中,風寒濕相兼為痺,症情偏寒者,朱老常用附子為主藥,配合桂枝、赤芍、白朮、甘草、制川烏、細辛、穿山龍、生薑。風濕熱痺,亦有用附子之時,常用附子配蒼白朮、黃柏、蠶沙、忍冬籐、萆解、苡仁、律草。此際用附子,一方面是因為本有濕邪存在,濕為陰邪,濕盛則陽微;另一方面,因濕熱蘊結,陽氣被遏,故借附子之大辛大熱通陽。雖同用附子,但配伍不同,用量亦不同,風寒濕痺須用大劑量(15∼30克),此則僅須小劑量(3∼6克)。肩關節周圍炎亦常用附子,患者常訴肩部冷感,怕風,喜暖,晚上睡覺蓋不著肩部疼痛便加劇。朱老經驗以附子為主藥,配合桂枝、蜂房、羌活、防風、薑黃、海桐皮、赤芍、當歸、淫羊藿、細辛、靈仙、黃芪、白朮之類,15劑為l療程,常可獲效。類風濕性脊柱炎,現稱強直性脊柱炎,常須大劑附子配合益腎壯督活血之品,如老鹿角、淫羊藿、熟地、補骨脂、蜂房、蘄蛇、巴戟天、地鱉蟲、赤芍、紅花,兼吞服益腎蠲痺丸。唯此病頗為頑纏,必須堅持服藥,非短時期所可見功。
    不唯痺證,諸多慢性炎症,亦多用附子,如慢性闌尾炎、慢性腎炎、慢性盆腔炎、慢性支氣管炎等。朱老認為,不能因為有一個「炎」字,就不敢用附子,附子其實也有較好的抗炎作用。當然總的還是以辨證論治為指歸。同時,附子也可與清熱解毒、活血化瘀藥配伍,仲景治腸癰之薏苡附子敗醬散,即已開先例。汪昂《本草備要》對附子之功用說得很全面精闢:「其性浮而不沉,其用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經,無所不至。能引補氣藥以復散失之陽;引補血藥以滋不足之真陰;引發散藥開腠理,以逐在表之風寒;引溫暖藥達下焦,以祛在裡之寒濕。」可以參證。
    總之,附子在臨床應用廣泛,用之得當,效果卓著。但也不可濫用附子。某些醫生,因其溫陽振頹有速效,往往濫用附子,曾有人統計過某名醫一段時期的處方,無一方不用附子,無一人不用附子;還有人撰文說什麼方藥裡都可加附子,就像做菜放味精提鮮一樣,這都背棄了辨證論治精神,是欠妥的。所有藥物,都有利有弊,必當用始用之。
    關於附子的用量及用法,朱老曾多次向吾輩指出:一是不同的人對附子有不同的耐受性,有人用30∼60克沒有問題。有人僅幾克就會出現中毒反應。因此,除危急情況之外,應當慎重,不妨先從小劑量(3∼6克)開始,如無反應,可以逐漸加大,採取遞增的方式,大致以30克為度。得效後就不必再用大量,亦可同樣採取遞減的方式,慢慢減下來。二是熟附子的加工,是用滷水浸泡後再在籠屜裡蒸熟,其有毒的成分會受到破壞,而有效成分不變。但其蒸制過程目前仍是經驗性的,建議研究單位作一些測試,為加工者提供最佳加工方案。日本的加工方法是高溫高壓,以破壞其烏頭鹼內酯,這樣人湯劑就安全多了,也毋需先煎、久煎(當然日本漢方醫附子的用量很小)。以目前狀況而言,如附子用量較大,仍以制者入藥為妥。且必須先煎半小時,煎時最好加生薑三五片,或再加入蜂蜜一匙同煎更好。四川醫生的經驗是:以口嘗不麻為度。如果感覺口舌發麻,就應再煎。另外煎附子之水要一次放足,不能中途再添加水。
    附子中毒最先出現的症狀是頭暈,心慌,口、舌、唇、四肢發麻,說話不爽利。此際可用淘米水一大碗即服,有緩解中毒症狀的作用,然後可用甘草60克水煎服。嚴重者除上述症狀外,兼見噁心嘔吐,皮膚冷濕,胸悶,心律慢而弱,血壓下降,早搏,心律不齊,體溫下降,或突然抽搐,應及時送醫院急救。
    [何紹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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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苦參性苦寒沉降,調心律,抗菌止痢
    苦參,大苦大寒,純陰沉降之品也。前人曾經指出:苦參「退熱洩降,蕩滌濕火,其功效與黃連、龍膽皆相近」,而「其苦愈甚,其燥尤烈」,「較之黃連,力量益烈,近人乃不敢以人煎劑,蓋不特畏其苦味難服,亦嫌其峻厲而避之也」(張壽頤《本草正義》)。朱老指出:張氏此說誠是,但善用藥者,當用其長而避其短,與領導者「知人善任」同一道理,否則良藥之功競遭泯滅,不亦惜哉!朱老用苦參,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
    (1)用於痢疾、傷寒  苦參對痢疾有卓效。急性菌痢,症見痢下赤白、發熱腹痛、裡急後重者,皆由濕熱壅滯所致。苦參兼燥濕清熱之長,故單用亦有效,常用量6克,研末沖服,1天3次,連用3∼5天,不僅症狀消失快,大便鏡檢恢復正常也快。加木香粉(二者比例為3:1),其效益佳。如嫌散劑難服,可依上述比例配成苦參木香丸,研細水泛為丸,每服6克,赤痢加紅糖,白痢加白糖,開水送下。對腸傷寒帶菌者,再加黃連,是為「苦參香連丸」,可使傷寒桿菌培養陽性者陰轉。在腸傷寒的治療上,朱老賞用通利療法,常採用聶雲台氏的表裡和解丹及葛苦三黃丹,一般服前方3日後熱勢未挫者,即改用後方,連用5∼7日多可奏效。而後方即以苦參與大黃、黃連等配伍。(表裡和解丹詳見朱老近著《醫學微言》一書)
    (2)用於心律失常  心律失常屬中醫驚悸、怔忡等症範疇,對於異位搏動及快速性心率失常,過去多依「脈結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逕用炙甘草湯,有效者,有不效者。近二十餘年,研究者發現苦參對多種快速性心律失常有效,實踐結果表明,苦參有降低心肌收縮力、減慢心搏、延緩房性傳導以及降低自律性等作用。朱老採用這一成果,在辨證用藥的同時,加用苦參,經長期實踐證明,確有較好效果。
    【病案舉例】
    程×,男,28歲,職員。素日工作勞累,兼之睡眠不足,經常頭眩、耳鳴、心悸怔忡,近日心悸加劇。心率每分鐘達150次,口乾,心煩,掌炕,夜眠不寧。心電圖:室上性心動過速。苔薄、質紅,脈細疾數。此肝腎陰虛,水不濟火,君火妄動,上擾心神,治宜滋陰降火、寧心安神。藥用:
    苦參、生地黃各20克,黃連5克,丹參、功勞葉各15克,玉竹12克,生牡蠣、炒棗仁各30克,麥冬10克,炙甘草8克。5劑。
    藥後,諸象均見好轉,心悸顯緩,自覺安適。苔薄、質略淡,脈細數(每分鐘94次)。此佳象也,效不更方,繼進5劑,心率已降至每分鐘80次。囑注意勞逸結合。繼以杞菊地黃丸善後之。
    (3)用於濕疹  苦參為皮膚病要藥,對濕疹的功傚尤其顯著。常以苦參配白鮮皮、徐長卿、紫草、丹皮、蟬衣、黃柏、赤芍、土茯苓、甘草治療急性、亞急性濕疹。癢者加夜交籐;滲出物多,甚至黃水淋漓者,加蒼白朮、苡仁;脾運不健加山楂、枳殼、檳榔;食魚蝦海鮮而發作者加蘇葉、蘆根;無滲出物,乾燥者,加生地。苦參還可單味外用,滲出物多者,可以干粉撒布,或配合白鮮皮、馬齒莧、徐長卿、蛇床子、荊芥、防風等作外洗劑,或將煎出液冷卻後以棉紗布浸藥液外敷患處,待干即換之,效果不錯。
    (4)用於外陰濕癢  苦參在傳統用藥上一向認為有殺蟲之功,如李時珍云:「熱生風,濕生蟲,故能治風殺蟲。」現代研究證實苦參對多種皮膚真菌有抑製作用,亦有報道單用苦參治療滴蟲性陰道炎及宮頸糜爛獲效者。朱老常用苦參為主藥配黃柏、紫草、白芷,蛇床子、威靈仙、白礬、花椒、防風、生艾葉、雄黃作浸洗劑。1日1次,每次10分鐘,對外陰濕癢有明顯療效。
    (5)用於夢遺  一般而論,無夢而遺,責之腎失封藏;有夢而遺,多系濕熱相火。朱老指出,前人有歌云:「見痰休治痰,見血勿止血,有汗莫發汗,精遺勿止澀……明得個中趣,方為醫中傑。」奈何醫者治遺精,率多以補澀為其能事哉!濕熱相火,上擾心君,則心君不寧,下擾精室,則精關難固,故有選於苦參也。
    邊××,山東人,借住北京八一中學。患夢遺,來京求醫半載余,以其久病體虛,處方率多補腎、固澀、補氣之品。孰知愈補愈虛,每日夢遺不止,神色憔悴,而脈數,舌紅、苔黃膩,明為濕熱相火之證,遂遵朱老法,擬方如下:
    苦參、黃柏各9克,遠志6克,茯苓、車前子(包)、草薜各15克,生白朮、澤瀉各10克,生苡米30克,生甘草3克。
    4劑後夢遺頓愈,乃易方調理之。半年後復來京做生意,相逢於途,欣喜相告,病已痊癒,體健一如昔日雲。
    此外,苦參尚可用於泌尿系感染,小便淋瀝澀痛,婦女赤、白帶下,高尿酸血症及痛風性關節炎(能鹼化尿液)等疾病。
    苦參用量,除心律不齊需用較大量(15∼20克)外,其他疾病,以6∼9克為宜。外用不限。處方有苦參的湯劑,均宜在飯後半小時服藥,空腹服之易於引起嘔吐。
    (6)用於乳糜尿  乳糜尿,系小便混濁,自如米湯,而溲時無痛感的一種疾病,與中醫學的「膏淋」近似,多為脾腎不足、濕熱下流所致。朱老常用苦參為乳糜尿之主藥,蓋其清熱、燥濕、殺蟲,其功專在下焦,較之黃柏、梔子尤勝一籌也。初起用苦參配鍛白螺絲殼、牡蠣、半夏、葛根、柴胡、黃柏,即孫一奎《赤水玄珠醫案》之「端本丸」。病久脾腎兩虧者,用苦參配芡實、金櫻子、石菖蒲、萆蘚、益智仁、山藥、熟地、山萸肉等,亦有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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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芥子利氣豁痰、搜剔內外
    白芥子辛溫,味厚氣銳,內而逐寒痰水飲,寬利胸膈,用於咳嗽氣喘,痰多不利,胸脅咯唾引痛;外而走經絡,消痰結,止痺痛,除麻木。誠如《本草經疏》說:「搜剔內外痰結及胸膈寒痰、冷涎壅塞者殊效。」朱老指出:「白芥子含有脂肪油、白芥子甙、杏仁酶等成分,除作為祛痰平喘咳之劑(如三子養親湯)外,對機體組織中不正常的滲出物之吸收,尤有殊功。」早年,朱老用白芥子、甘遂、大戟組成的古方控涎丹(又名子龍丸)治療慢性淋巴腺炎、濕性胸膜炎、胸水、腹水、氣管炎或肺炎痰涎壅盛者,以及瘰疬、流注等,有較好療效,曾撰文刊載於《上海中醫雜誌》1956年第8期(此文已收入1996年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的《醫學微言》一書)。近二十餘年,又用白芥子為主藥.治療各種結節病,取得成功。足證吾師對白芥子一藥,知之甚深,此即前人所謂「屢用達藥」也。
    (1)滲出性胸膜炎  滲出性胸膜炎多為結核性,也有由風濕病、紅斑狼瘡等其他疾病引起者。以胸腔積液,伴見發熱、胸脅脹悶、咳嗽、氣急、略唾引痛等症狀為主要表現。與中醫文獻中的「懸飲」近似。朱老對此病常用控涎丹配合對症湯劑,每收捷效。其方用甘遂(去心制)、大戟(煮透去骨曬乾)、白芥子(炒)各等分,研極細末,麵糊為丸如梧子大,每服2∼3克,每日1次。服後當暢瀉稀水,如服後隔半日仍未洩下者,可加服1次。劇瀉者,則下次服藥可酌減其量。虛弱者慎用,孕婦禁用。
    徐×,男,32歲,工人。發熱、胸痛、咳逆氣促,已歷兩周,經x線透視確診為左側滲出性胸膜炎,經用抗生素尚未控制。體溫38.5℃,脈弦數(每分鐘102次)。聽診左肺中野以下呼吸音減弱,叩診呈濁音,此懸飲也。當予肅肺蠲飲,以平咳逆。
    ①控涎丹3克×3包,每日服1包。
    ②桑白皮、炙殭蠶、車前子各10克,甜葶藶12克,杏、苡仁各15克,魚腥草、金蕎麥各30克,甘草4克。3劑,每日1劑。
    藥後每日洩瀉二三次,氣逆顯減,胸痛亦緩,熱勢頓挫,此佳象也,控涎丹2克,每間日服1包,湯方續服3劑。
    三診:症情平穩,B超檢查已無胸水。調理而安。
    控涎丹為十棗湯之變方,方中甘遂、大戟為逐水峻劑,而白芥子有搜剔停痰伏飲之長,如朱丹溪說:「痰在脅下及皮裡膜外,非白芥子莫能達,古方控涎丹用自芥子,正此義也。」張介賓說:「白芥子消痰癖瘧痞,除脹滿極速。」本方不及十棗湯之猛峻,用量又較小,而其功用不在十棗湯之下,故臨床運用的機會較之十棗湯為多。應當指出:控涎丹對促進濕性胸膜炎的吸收雖有捷效,但不能以之代替中西藥物的抗結核治療,請予注意。
    (2)結節病  結節病是一種原因不明、可累及全身多個器官的非乾酪性上皮樣慢性肉芽病變,可發生在淋巴結、肺、肝、脾、眼、皮膚等處。朱老在實踐中體會到:此當屬中醫學中的「痰核」、「痰注」範疇,如朱丹溪說:「人身中有結核,不痛不紅,不作膿,痰注也。」故其治療,當以化痰軟堅散結為主,常用白芥子、生半夏、紫背天葵、殭蠶、苡仁、海藻、昆布、夏枯草、生牡蠣、誅草等;夾瘀者加赤芍、炮山甲、當歸、地鱉蟲、蜂房;夾氣滯者加青陳皮、薑黃;陰虛者加麥冬、天冬、百合、功勞葉;腎陽虛者加鹿角、仙靈脾、熟地、巴戟。此病病程較長,非短時期內所能見功,故醫者患者,均須識「堅持」二字。
    李×,女,46歲,工人。近年來,週身出現皮下結節,有時呈對稱、串珠狀,逐步增多,已達一百多枚,推之可移,按之堅硬,皮色不變,無特殊疼痛。病理切片證實病變屬於肉芽腫性質的痛損,診為結節病(病理切片號:765044)。已服中藥一百餘劑罔效。苔薄,脈緩。綜合證情,屬痰注無疑,予化痰軟堅之品以消息之。
    炒白芥子10克,生半夏6克,炙殭蠶、制海藻、昆布、紫背天葵、夏枯草各12克,生薑2片.生牡蠣30克(先煎),紅棗5枚,6劑。
    二診:藥後自覺乏力,有時口乾,苔薄白少津,脈象細軟,有氣陰兩傷之症。上方加入益氣養陰之品。原方加黨參、麥冬各10克,炙黃芪12克,10劑。
    三診:痰核稍有縮小,仍感神疲乏力,口微干,苔薄,質微紅,脈象細軟。效不更方,繼進之。上方再加蜂房、地鱉蟲、石斛各10克,5劑。
    四診:腿部結節縮小,其質已軟,余未續見增多。右肩關節酸痛,艱於高舉,曾診為「凍結肩」。舌質襯紫,脈細。此乃痰瘀凝聚,而成結節,導致經脈痺阻,關節不利。仍宗前法,以九劑繼進之。白芥子、紫背天葵、殭蠶、蜂房、地鱉蟲、生黃芪各120克,仙靈脾、當歸、石斛、炮山甲各100克,鹿角霜80克,生半夏、陳皮各60克,甘草30克,共研極細末,另用制海藻、昆布各240克,煎濃汁,加蜂蜜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早晚各服8克,食後服。因制丸尚需時日,仍續服湯劑。
    五診:服藥未停,兩腿結節消失,腰部結節逐漸縮小。苔薄、質微紅,脈細弦。
    以丸劑緩圖之。5個月後隨訪:全身結節消失,病已痊癒。
    (3)痺證  《開寶本草》謂白芥子主「濕痺不仁……骨節疼痛」,《本草綱目》亦謂白芥子可治「痺木腳氣,筋骨腰節諸痛」。朱老認為:久痺疼痛,未有不因停痰留瘀阻於經隧者,因此所謂治「骨節疼痛」、「不仁」云云,皆指其辛散溫通,人經絡,搜剔痰結之功。故常在痺證方中加用白芥子一藥。如與薑黃、制南星、桂枝、蜂房、赤芍、海桐皮、淫羊藿、鹿角、制附片、當歸相伍,治療肩關節周圍炎;與生熟地、淫羊藿、鹿角、麻黃、桂枝、制川草烏、烏梢蛇、炮山甲、骨碎補、續斷、靈仙、木瓜等相伍,配吞益腎蠲痺丸,治療類風濕性關節炎、骨質增生、慢性腰腿痛,療效均較為滿意。
    朱老用白芥子,一般為10∼15克(湯劑),最大量用至18克,無任何不良反應。陰虛火旺或無痰濕水飲者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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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附子祛風定痛,兼療室早
    白附子系毛茛科植物黃花烏頭的塊根,關白附、竹節白附乃其別名。味辛甘,性熱,人肝、胃經,有小毒,應炮製入藥,生者內服宜慎之。是祛風痰寒濕,散頭面風痛的要藥,治中風(外風)口眼歪斜的牽正散(白附子、白殭蠶、全蠍),治痰厥頭痛的三生丸(白附子、半夏、天南星),治破傷風牙關緊急、角弓反張的玉真散(白附子、南星、防風、白芷、天麻、羌活)等著名方劑均用之。因其性燥而升,乃風藥中之陽草,能引藥勢上行,故善治面癱之口眼歪斜、偏正頭風及破傷風諸疾。但其功效,遠不止此,朱老還常用於下列疾患:
    (1)病毒性心肌炎引發的室性早搏  此種室早是心肌炎併發症中比較難以恢復的一種。朱老每於辨治方中加用白附子5∼8克,常收佳效。因《別錄》稱其「主治心痛心痺」,所以朱老認為它的功效雖主要是祛風化痰,但亦有通血脈、緩心痛、調節心律之功。再伍以黨參、黃芪益氣培本,桂枝(劑量要小,一般用3克)、丹參溫心陽、通心脈,棗仁、柏子仁寧心安神,殭蠶解毒鎮驚,琥珀安神化瘀,炙甘草養心定悸,合之而成治療病毒性心肌炎室性早搏的妙方。陰虛者加麥冬、玉竹,汗多者加鍛牡蠣、浮小麥,隨症加減,可以獲效。
    (2)三叉神經痛  此症極為頑纏,一般藥物均難奏效。白附子善去頭面之風。不僅對偏頭痛有效,而且對三又神經痛亦日有佳效。朱老取白附子、白芍、全蠍、蜈蚣、殭蠶等分研為細末,每服6克,12次,收效較著。如治周××,男,79歲,幹部。宿有高血壓、腦血栓之疾,近月來,左側頭面掣痛如觸電,說話或進食時更甚,迭用多種鎮痛藥及局部封閉,仍然未能控制,乃延請朱老會診,給予上方,服後2小時即感輕鬆,次日疼痛基本緩解。囑其再每間日服1次,以資鞏固。觀察半年,迄未復發。
    (3)銀屑病  俗稱牛皮癬,是十分頑固的一種皮膚病,一因其多由風濕熱毒、蘊郁肌膚,或血虛風燥、肌膚失養,或情感抑鬱、化熱生風而發病,在治療方面除怡性悅情外,需集中祛風解毒、洩熱散結之品,始可收效。朱老選用白附子、白花蛇各20克,白蒺藜、白芍葯、白殭蠶各40克,共研細末,製成「五白散」,每眼6克,1日2次,堅持服用3個月,常可獲效。服藥期間,忌飲酒,少食海鮮,避免情緒緊張或抑鬱,保證足夠的睡眠,是有助於痊癒的。
    本品因其具有祛風定痙作用,癲癇亦常參用之。
    此外,另有「禹白附」,與關白附功用相近,而不盡相同,不可混用。禹白附為天南星科植物獨角蓮的塊根,是另一植物.既善祛風痰、定驚癇、止疼痛,又能治跌打損傷、金瘡出血、毒蛇咬傷、瘰疬等症。炮製後其鎮痛作用增強,生者內服宜慎,孕婦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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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黃藥子降火消瘤、止咳止血
    黃藥子為薯蕷科植物黃獨的地下塊莖。李時珍《本草綱目》對其功用有八個字的說明:「涼血降火,消癭解毒」,頗為扼要。朱老指出:解毒,是指黃藥子「主諸惡腫瘡瘺:一喉痺、蛇犬咬毒」(《開寶本草》)的作用;消癭,是指其對甲狀腺腫瘤有消散之功;降火,是指其可用於「心肺熱疾」(《大明本草》);涼血則指其清熱止血的功效。
    朱老經驗:黃藥子確為甲狀腺腫瘤、甲亢卓效藥。蘇頌謂有關記載見孫思邈《千金月令》,用黃藥子酒治癭,「時時飲一杯,不令絕酒氣」。在服藥過程中,「常把鏡自照,覺消即停飲,不爾便令人頸細也」,並謂劉禹錫《傳信方》「亦著其效」。說明早在唐代便用它治療甲狀腺瘤(可能也包括地方性甲狀腺腫)。朱老臨床常用黃藥子為主藥,配夏枯草、生半夏、殭蠶、橘絡、海藻、昆布、牡蠣、青陳皮、桃仁、紅花、丹參、赤芍、土茯苓等軟堅散結、活血化瘀之品,治療甲狀腺腫大、甲狀腺瘤,約需2∼3個月,多可恢復正常。但對甲亢患者,不可用海藻、昆布、海帶之類含碘多的藥物,因為碘雖可暫時抑制甲狀腙激素的釋放,使甲亢症狀減輕,但當這種抑製作用減退或消失,甲狀腺激素大量合成或釋放,可致使病情反覆並加重,纏綿難愈。更重要的是,甲亢病人雖多合併甲狀腺腫大,但其病機多為陰虛陽亢,或氣鬱化火,與單純性甲狀腙腫不同,故甲亢雖以黃藥子為主藥,必伍以大劑滋陰降火藥,如生地、玄參、麥冬、黃連、丹皮、夏枯草、牡蠣(此藥不含碘,故仍可用),再加赤白芍、桃仁、紅花、浙貝、殭蠶、香附、蒺藜、珍珠母等活血化瘀、理氣舒郁之品,始克奏功。
    居×,女,3l歲。心悸,煩躁易怒,多汗畏熱,多食易饑,手顫,乏力,月經閉止近半年。眼球略有外突,甲狀腺中度瀰漫性腫大。脈弦滑數,舌紅、苔薄黃。實驗室檢查:碘吸收率升高,高峰提前(3小時>30%.24小時>59%),T3抑制試驗陽性,血清L、T4超出正常值。證屬氣陰兩虛、虛火內燔,擬滋陰、瀉火,兼用益氣化瘀,處方:
    赤芍、白芍、玄參各12克,麥冬20克,生地、生牡蠣(先煎)、夏枯草各30克,黃連、香附各6克。丹皮、桃仁各10克,黃藥予、太子參各15克,生黃芪、丹參、益母草各18克。
    20劑後,症狀減輕,原方加殭蠶、浙貝、連翹、蒺藜、土茯苓,又20劑,月事已通,繼續用上方,略事加減,堅持服藥至60劑,諸恙悉減,體重增加。實驗室檢查指標均已正常。目前仍在鞏固觀察中。
    黃藥子有涼血止血之功,用於吐血、咯血、衄血諸血證,可單味用,也可配伍涼血止血藥如側柏葉、旱蓮草、小薊等同用。亦可用治咳嗽,有止咳平喘的作用。朱老指出:上述功用,主要在於黃藥子涼血降火之力,如用以治療甲亢、甲狀腺腫大及腫瘤,是因為其病乃陰虛陽亢或氣鬱化火,平其火熱則其腫自消,不同於海藻、昆布、牡蠣輩之鹹寒、軟堅、散結;用以治療咳喘,亦必因熱而肺失清肅者,不同於貝母、杏仁、瓜蔞之止咳化痰。至若血證,若非血熱妄行,黃藥子亦不可輕投也。黃藥子藥性平和,可蒸而食之,如杜甫《同谷七歌》:「黃獨元苗山雪盛」註:「黃獨狀如芋子,肉白皮黃可蒸食,」可證。朱老在長期使用黃藥子的實踐中亦未發現其毒副作用。唯筆者在國外工作時,曾治一女性甲狀腺瘤,每劑用黃藥子10克,服至第九劑時,患者突然出現身目俱黃,停藥後兩三周,其黃始退。說明使用中仍宜慎重,劑量亦需掌握,一般以10∼15克為宜。無火熱,或脾胃虛寒者慎用。此外,目前市售黃藥子品種亦較混亂,也是一個問題,如葉橘泉先生《現代實用中藥》記載的黃藥子為毛茛科植物,謝宗萬先生在1960年8卷2期《藥學通報》上的文章更報道有蓼科植物硃砂七及蓼科植物蕎麥七,虎耳草科植物老蛇盤及薯蕷科植物黃獨4種。朱老認為當以黃獨為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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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路路通行氣活血、利水消腫
    路路通為楓香樹之球形果實,以其多孔穴如蜂巢狀,故又名「九空子」。
    朱老認為:路路通才薄不堪重用。也就是說,不能用它去獨擋一面,但如能知其所長,用作輔佐,亦自有其功效在焉。
    路路通之作用在於通利,故無論滯氣、瘀血、停痰、積水,均可用之以為開路先鋒。氣滯胃痛,證見脘腹脹悶、走竄作痛、噯氣、大便不爽,舌黯,脈弦澀,常用辛香行氣法,藥如香附、木香、枳殼、檳榔、台烏藥、青陳皮、川楝子之類,加入路路通,則其效更捷;滯氣竄入經絡,週身痺痛,或在四肢,或在腰背,走竄不定,其人鬱鬱不樂,噯氣頻頻,常法用羌獨活、桑枝、秦艽、防風、細辛、川芎、赤芍、薑黃、海桐皮、威靈仙之類,有效者,有效不顯者,加入路路通,其效立見。產後乳汁不通,虛者,當補益氣血;實證,則宜通利,實證必見乳房脹痛,乳汁涓滴難下,此際用路路通,其效不在王不留行、穿山甲、木通之下。婦女痛經,多見氣滯瘀血之證,常用當歸、川芎、赤芍、柴胡、香附、澤蘭、益母草之類,路路通既能行氣,又能活血,以之加盟,頗為合拍。水腫亦可用路路通,趙學敏《本草綱目拾遺》說它「能搜逐伏水」,水伏之處,必有瘀血、滯氣。此物兼有行氣、活血、利尿之長,宜乎其效也。然通利之物,不可重用、久用,庶免耗氣傷陰,孕婦、虛人亦當慎用之。
    【附】楓香樹之樹脂即是白膠香,有止血、止痛、活血、生肌、消腫的作用,白膠香與草烏、五靈脂、地龍、木鱉子、乳香、沒藥、當歸、京墨、麝香作丸,即外科有名的「小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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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茜草止血活血。兼能利水
    《黃帝內經·素問》一書記載的少量方藥之中,即有茜草一味:「帝日:有病胸脅支滿者,妨於食,病至則先聞腥臊臭。出清液,先唾血,四支清,目眩,時時前後血,病名為何?何以得之?岐伯日:病名血枯,此得之年少時有所大脫血,若醉入房中,氣竭肝傷,故月事衰少不來也。帝日:治之奈何?復以何術?岐伯日:以四烏賊骨一蘆茹二物併合之,丸以雀卵,大如小豆,以五丸為後飯,飲以鮑魚汁,利腸中及傷肝也。」這裡的蘆茹,即茜草。李時珍《本草綱目》作「茹蘆」。茜草苦寒,入肝經,藥用其根部。此藥既能行血,又能止血,故有「血見愁」之別名。前人經驗,多謂炒炭止血,生用行血。朱老指出:茜草生用亦有顯著止血的作用,不必炒炭,唯止血當用小劑量(常用6克左右);行血則須大劑量(20∼30克)耳。
    茜草止血,範圍較廣,無論吐血、衄血、尿血、便血、皮下出血、月經量多、子宮出血,凡因血熱妄行引起,量多色鮮,舌紅脈數者,皆可投以茜草,而收迅捷止血之效。常配伍生地黃、大黃、白芍、炒丹皮、炒梔子、側柏葉同用。茜草本可行血,配合大黃等應用,尤有止血而不留瘀之妙。晚清張錫純氏善用茜草,其婦科方中有清帶湯(生山藥、生龍骨、生牡蠣、海螵蛸、茜草,治婦女赤白帶下,所謂赤帶,即子宮的少量出血)和固沖湯(黃芪、白朮、龍骨、牡蠣、山萸肉、白芍、海螵蛸、棕炭、五倍子、茜草,治婦女血崩、宮血)。
    徐×,女,32歲,教師。經常頭眩失眠,掌炕口千,月事先期而行,且量多如崩,恆七八日始淨,頃方行二日。苔薄質紅,脈弦細而數。此肝腎陰虛,血熱妄行之候,治宜滋養肝腎、涼血調經。
    生地黃、炒棗仁、鍛烏賊骨各20克,甘杞子、旱蓮草、女貞子各15克,生白芍12克,苧麻根30克,茜草6克,甘草5克。5劑。
    二診:藥後經量顯見減少,5日而淨,自覺頭眩掌炕好轉,夜寐漸安。苔薄,脈細弦,續守前方損益,服5劑後,精神振爽,即以杞菊地黃丸、歸脾丸早晚分服,每次6克,善後而愈。
    茜草行血,其效最著者為婦女血滯經閉,單用此味30克,黃酒與水各半煎服,1日1劑,2次分服,一般數劑即可收通經之效。月經困難,經水中夾有血塊,腹癘痛者,也可使用。亦可配伍當歸、川芎(佛手散)、桃仁、赤芍、益母草、澤蘭、香附、延胡、青木香、茯苓、威靈仙、丹參,用於血瘀氣滯之痛經。另有脅痛一症,脅肋屬肝,有氣分、血分之別,初病在經在氣,久則入絡入血,仲景《金匱要略·五臟風寒積聚病脈證並治》稱為「肝著」。以「其人常欲蹈其胸上」為其特徵,主以旋覆花湯。此方三味藥,旋覆花、青蔥之外,尚有新絳,新絳即緋帛,為紡織品,而染之成緋者,即茜草之根汁,故茜草又名「倩染」、「緋草」。對於此方證,歷來注家多有疑義。《醫宗金鑒》以為方證不符,丹波元簡、陸淵雷等亦謂方證不合。但葉天士治肝著,常用此方,謂「肝著之病乃由經脈,繼及絡脈,久病在絡,氣血皆窒」,並指出「此際不可用辛香剛燥,……新絳一方,乃絡方耳」,藥用新絳配旋覆花、桃仁、柏子仁、歸須、澤蘭之類。可證《金鑒》之說不確。而新絳一藥,自清以後即廢用,茜草入絡行血,瘀去則絡脈宣通,故可取效於久病脅痛者,朱老認為「新絳」之作用,乃在茜草,不妨選用茜草可也。
    茜草尚可利水,用於水腫、黃疸等疾,《千金》治風水.即有「活其血氣」之說,仲景《金匱要略·水氣病脈證並治》曾論及「血不利則為水」,可惜歷來注家多泥於字面,在婦女經水問題上做文章。朱老認為:仲景之精神乃在於闡發瘀血導致水腫,臨證對於水腫之僅用通行利水劑無效者,常改從血瘀治療,選用茜草合益母草、鬼箭羽、丹參、澤蘭、牛膝、車前、豬苓、茯苓皮、.桂枝等,每收捷效。茜草、益母草、澤蘭輩,既能活血,又能利水,故用於血瘀水腫證,非常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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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澤瀉利大小便、輕身減肥
    澤瀉甘淡性寒,其功長於利水,人皆知之,且經現代藥理研究證實。但其用量若大於30克(湯劑),亦可通大便,此則朱老在長期臨床中觀察所得。然他認為澤瀉之功,尚不止此二端,常重用澤瀉治療單純性肥胖、高膽固醇血症、脂肪肝、糖尿病及原發性高血壓症。並謂:此即所謂「發皇古義,融會新知」。「古義」雲何?早在《神農本草經》中便已指出:「久服耳目聰明,不饑,延年,輕身,面生光,能行水上。」「能行水上」云云,前人曾斥為無稽之談,說從古至今,有誰見過吃了澤瀉、菖蒲能行水上者?並謂《本經》成書於漢代,不免沾染上當時的迷信色彩,或為無知妄人所加者。朱老謂:「能行水上」,似可作為「輕身」的一個形象的解釋,蓋輕身,即身輕也。「新知」雲何?早在30年代中葉,國內學者經利彬等即報告澤瀉有使血糖下降的作用,以及減輕血膽固醇在血液內滯留的作用和持續降低血壓的作用。60年代日本學者小林忠之又兩次報告:澤瀉有抗脂肪肝的作用,降低血中膽固醇含量及緩和粥樣硬化的作用。朱老結合古今認識,對高脂血症及單純性肥胖、脂肪肝曾擬一方,名「降脂減肥湯」(制蒼朮、黃芪、澤瀉、淫羊藿、苡仁、冬瓜皮、冬瓜仁、干荷葉、草決明、丹參、半夏、山楂、枳殼)水煎服,或改作丸劑亦可。此方收載在筆者主編的《中老年祛病養生長壽良方》一書中(1993年,學苑出版社),可供讀者參考酌用。患者如能堅持服藥,適當節食(均衡飲食,八分飽)並適當增加運動量,效果不錯。

[ 本帖最後由 victory999 於 2007-9-2 20: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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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桑寄生降壓平肝,兼療胸痺
    桑寄生是桑樹上的寄生植物的帶葉莖枝,古人認為「桑為木之精」,桑寄生「得桑之餘氣而生」(《本經逢原》);詳其主治,「一本於桑,抽其精英,故功用比桑尤勝」(《本草經疏》)。但寄生對於桑樹有害,桑農見則剔除之,故「真者難得」,「如無,可以續斷代之」,著名的「三痺湯」即獨活寄生湯去桑寄生。加黃芪、續斷,便是例證。近幾十年國內養蠶區普遍推廣良種桑,樹矮,干細,枝多,葉大,欲得桑寄生更為不易矣。是以目前市售桑寄生藥材,多為槲寄生,其中又有白果槲寄生,有色果(紅、黃)槲寄生之分,商品統稱「雜寄生」,處方名均作「桑寄生」。
    桑寄生為祛風濕、補肝腎良藥。朱老指出:其祛風濕的作用,略同於桑枝,但桑枝多用於四肢痺痛,桑寄生則多用於腰腿痛。唯其性味平和,故常與獨活、當歸、赤芍、桂枝、細辛、牛膝、杜仲、秦艽、防風、蜂房、稀薟草等同用;濕盛加蒼白朮、苡米、萆解、木瓜,寒盛加制川烏、制附片、生薑,血瘀加丹參、沒藥、紅花、地鱉蟲。其補肝腎的作用,一方面是指強筋骨而言,因肝主筋,腎主骨盤。所以桑寄生不僅用於虛人久痺,亦用於痿證,兩足痿軟無力,或腰膝酸痛,常與續斷、赤白芍、稀薟草、鹿啣草、熟地、革薜、山英肉、肉蓯蓉、淫羊藿、骨碎補、石斛、甘草同用。另一方面,則因桑寄生為安胎聖藥(「安胎」之說,早見於《神農本草經》),張錫純《衷中參西錄》有「壽胎丸」(菟絲子、桑寄生、續斷、阿膠),用於習慣性流產之預防與治療。胎動不安,腰酸痛見紅者,用桑寄生配阿膠、杜仲、續斷、醋炒艾葉、白芍,亦有良效。
    以上均為桑寄生的傳統用法。朱老用桑寄生,還注意汲取現代中醫研究的成果,在臨床上加以證實,主要用於以下幾個方面:
    (1)高血壓病  據現代中藥藥理研究:桑寄生有顯著的降壓作用,其原理,初步認為與桑寄生有中樞鎮靜作用和降低交感神經及血管運動中樞的興奮性有關。朱老對原發性高血壓病,無論最為多見的陰虛陽亢、肝風內動證,還是肝腎兩虧、沖任失調證,恆以桑寄生30克為主藥,前者常配合鉤籐、赭石、夏枯草、牛膝、廣地龍、稀薟草、野菊花、山楂、黃芩、臭梧桐、決明子等清降之品;後者常配合淫羊藿、杜仲、首烏、黃柏、生地、杞子等滋養之品,屢獲良效,實為其「辨病論治與辨證論治相結合論」的產物。筆者在國外工作時,每師其意,以桑寄生、生杜仲、葛根、野菊花、夏枯草等組成降壓飲料方,研為細末裝入紗布袋中,每日用30∼50克滾開水浸泡後代茶飲(亦可加入綠茶或苦丁茶一起浸泡),因外國人不善煮藥,又畏煎藥時散發出的氣味,使用飲料方,既方便、有效、省錢,飲時用吸管吸取,又可避免直接飲服中藥的苦味。
    (2)冠心病  桑寄生含黃酮類物質,有擴張冠狀動脈血管,提高冠脈血流量的作用,古人也有桑寄生「通調血脈」的說法(《本經逢原》),因此朱老認為桑寄生當是治療冠心病的重要藥物,新舊學理,甚相吻合,故對冠心病心絞痛、心肌梗死,亦常以桑寄生為主要藥物,常配合葛根、丹參、川芎、桃仁、紅花、郁金、全瓜蔞、赤芍、玉竹、麥冬、山楂、徐長卿、黃芪等使用,對心絞痛、胸部憋悶、期前收縮、心律不齊均有較好療效。家兄9年前患心肌梗死住院搶救,筆者趕回四川,即以上述方藥隨症加減變化,不到一個月即獲痊癒,桑寄生即為每方必用之藥。
    (3)多種病毒性疾患  早在唐代《千金要方》中,即有用桑寄生治療血痢的處方,現代研究證實,桑寄生對多種腸道病毒及脊髓灰質炎病毒有明顯的抑製作用。朱老近年來常採用本品治療病毒性肝炎及僅單項HB&唚陽性而無明顯症狀的患者,常配合殭蠶、山藥、茯苓、板藍根、蜂房、白花蛇舌草、稀薟草、生麥芽、柴胡、甘草使用。對病毒性心肌炎,則常配合太子參、合歡皮、麥冬、甘草、丹參、黃芪、生地、玉竹、苦參、玄參使用,初步觀察,均有一定療效,僅供同道參考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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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牽牛子瀉水逐痰,消積通便
    牽牛子,又名丑牛、二丑(黑、白丑),其性苦寒沉降,用治喘滿腫脹、食滯痰結、二便不利屬於實證者,有良效。茲將朱老應用此藥的經驗介紹如下:
    (1)小兒肺炎  痰熱壅肺,胸高氣促,面赤,痰鳴,鼻煽,便閉。指紋色紫,舌紅,苔黃。朱老常用牽牛子配大黃、黃芩、桑白皮、連翹、魚腥草、殭蠶、瓜蔞等,服後大便暢通(約瀉下3∼4次),喘促痰鳴即平。蓋牽牛子苦寒滑利、逐痰瀉水之功甚著,合大黃、黃芩等.清熱解毒,化痰通腑,用之得當,往往可收「一劑知,二劑已」之效。
    朱×,男,2歲,住某醫院兒科病房。患肺炎已29日,高熱不退(體溫40℃),神昏譫語,面赤,手足時見抽搐,喘促痰鳴,小便少,大便干結。此痰熱壅盛之候,亟擬瀉熱逐痰,上病下取之法,處方:
    牽牛子、生大黃、殭蠶、桔梗、法半夏各6克,全瓜蔞12克,黃連4克,鉤籐15克(後下),石膏25克,桑白皮、魚腥草各10克(後下)。2劑,1日1劑,水煎4次分服。
    藥後,大便溏瀉日4次,喘促痰嗚即止,體溫下降到37.8℃;原方去丑牛、大黃,加石菖蒲、遠志各3克,黃芩6克,連翹10克,叉2劑,體溫已恢復正常,神清。易方以二陳湯加山楂、神曲、通草等調肺胃、化痰濕,以善其後。
    (2)水腫腹水  牽牛子既善利大便,又能利小便。其作用較大戟、芫花、甘遂略弱,但相對副作用亦較輕,較之尋常利水藥如五皮飲以及茯苓、澤瀉、豬苓、木通為強。所以張子和說:「病水之人,如長川泛溢,非杯杓可取。」《儒門事親》禹功散(黑牽牛頭末、茴香、薑汁)、導水丸(大黃、黑牽牛、黃芩、滑石)、神芎丸(即導水丸加黃連、薄荷、川芎),三方皆用牽牛,是真識牽牛者也。以上三方,皆朱老賞用之方(上述肺炎案牽牛配大黃、黃芩即取導水丸意),用於胸水、腹水、水腫體實、病實者,屢奏佳效。60年代,貴陽有盧老太太者,即用牽牛子末配生薑汁、紅糖蒸餅治療腎炎水腫,退腫之效甚捷,當時中醫界幾無人不知盧老太太驗方者,可見牽牛子逐水消腫之功甚為確實。
    (3)便秘腹脹  牽牛子氣味雄烈,有破氣散壅、通利三焦的作用,故亦常用於飲食積滯、腹脹腹痛、便閉或瀉下不爽之症。章次公先生曾擬「靈丑散」一方(黑牽牛、五靈脂等分研末,每服3∼6克,日2次),朱老用之多年,其效甚佳。此方亦用於痢疾少腹脹硬或墜痛,排便不爽,常以牽牛子、五靈脂與大黃、檳榔、薤白、白槿花、苦參、石榴皮、川楝子、香連丸等相伍而用。
    (4)老年癃閉  老年癃閉,多由前列腺肥大引起,其症排尿困難、涓滴難下,甚至小便閉塞不通,小腹脹滿,伴見面白眈、乏力、神怯、腰酸、膝軟。朱老對此證常用東垣天真丹加減。此方原注甚簡略,僅「治下焦陽虛」數字,細繹其立方之意,乃以巴戟、肉桂、葫蘆巴、破故紙(即補骨脂)、杜仲調補腎命,佐以牽牛子、琥珀、革薜通利水道;沉香、茴香疏理氣機,俾氣行則水行,用此治療老年前列腺肥大所致之癃閉,以及慢性腎炎之水腫,甚為合拍,堪稱標本兼顧、補瀉兼施之良方。不過東垣在論及牽牛子時,卻誤以牽牛為辛熱之藥,後世雖明達如張路玉者亦沿襲其說。又以牽牛有黑白之異,前人或謂黑者其力較白者為勝,或謂白者入肺,專於上焦氣分除其濕熱,黑者其性兼入右腎,能於下焦通其遏郁,其實二者功用一致,不必強為區分。又,牽牛子入藥,以人丸散為宜,每次用量1∼1.5克,入湯劑則其效大減,每劑用量6∼15克。此藥不可久用,體虛者及孕婦忌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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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梔子為主治療胰腺炎有特效
    生梔子為常用清熱瀉火解毒藥,有梔子配方的名方亦甚多,如《外台秘要》黃連解毒湯,治三焦熱毒壅滯、高熱、煩躁、瘡癰、目赤;仲景茵陳蒿湯治濕熱黃疸;梔子豉湯治心煩懊儂不眠;《十藥神書》十灰散治各種熱證出血;丹溪越鞠丸治氣鬱化火,等等。朱老在長期臨床實踐中,體會到生梔子治療急性胰腺炎尤為擅長。
    急性胰腺炎屬中醫學「胃脘痛」、「心脾痛」、「脅腹痛」、「結胸膈痛」等病症範疇,其病起病急驟,脘脅部劇痛拒按,疼痛可波及全腹,伴見噁心嘔吐,發熱(低熱、潮熱或高熱),腹脹便秘,小便黃赤,部分病人可見黃疸。多由暴飲暴食(飲酒過多或過食油膩),脾胃驟傷,濕熱結聚,波及膽胰而致。朱老認為:脾胃濕熱,蘊蒸化火,乃本病發生之關鍵。生梔子瀉三焦火,既能人氣分,清熱瀉火,又能人血分,涼血行血,故為首選之藥。輔以生大黃、蒲公英、郁金、敗醬草、生苡仁、桃仁等通腑瀉熱之品,其效益彰。痛甚者可加延胡索、赤白芍;脹甚者加廣木香、枳殼、厚樸;嘔吐甚者,加半夏、生薑,並可改為少量多次分服,必要時可先作胃腸減壓,然後再由胃管注入;其病勢嚴重、出血壞死型、禁食禁水者,則可作點滴灌腸。輕者1日l劑,2次分服;重者可1日2劑,分2次灌腸,常收佳效。
    諸×,男,76歲,幹部。原有膽汁返流之疾,經常脘嘈不適,近月來因連續參予宴會,頻進膏粱厚味,突然上腹脹痛、嘔吐、汗出肢冷,乃去醫院檢查,B超顯像見胰腺腫大,伴有滲液;血象:白細胞15×109/L,中性0.86(86%):血澱粉酶950單位,尿澱粉酶460單位;熱勢逐步上升。上腹脹痛經胃腸減壓後已有緩和,但腹肌有明顯壓痛,因年事已高,又有冠心病史,故外科暫作保守治療,禁食禁水,靜脈滴注福達欣5克。翌日,熱度上升達39.9℃,鞏膜見黃染,白細胞上升至23.5×109/L(23500mm3),中性達O.95(95%),血澱粉酶高達2000單位。又作CT檢查,胰頭水腫、壞死出血,腹腔有滲液2處,病勢仍在進展。繼續使用福達欣6日後.白細胞總數及中性百分比絲毫未降,腹部壓痛明顯,滲液3處。院方發給病危通知,家屬要求朱老會診:濕熱壅阻,中焦氣滯,毒邪凝結,大便5日未行,邪無出路,病即難解。苔黃垢焦膩,少津,唇燥,脈弦數。治宜清洩解毒、通腑導滯,冀能應手則吉。
    生山梔、生大黃、廣玉金各20克,赤芍15克,蒲公英、敗醬草、茵陳各30克,生苡仁40克,炒枳殼4克。2劑,每劑煎取汁200毫升,點滴灌腸,上下午各1次。
    灌腸後1.5小時排出焦黑如糊狀大便較多。2次灌腸後亦排出糊狀便,患者自覺腹部舒適,次日熱勢下挫,白細胞總數及中性開始下降,灌腸改為每日1次;第三日熱即退淨,白細胞降為8.5×10』/L(8500/m3),中性0.78(78%)。第四日大黃減為10克,繼續每日灌腸1次。第七日生化指標均趨正常,外科已同意進流汁,灌腸改為間日1次;腹部積液,其中2處已吸收,但胰頭部為包裹性積液,僅稍有縮小,外科認為不可能完全吸收,囑3個月後手術摘除。患者仍堅持間日灌腸1次,結果40天後B超複查,包裹性積液已吸收,僅見一痕跡而已。患者注意飲食控制,少進肥甘之品,少吃多餐,迄今已四年餘.未見復發。
    朱老採用灌腸法治療出血性壞死性胰腺炎之經驗,引起外科專家之重視,並提出建立科研課題,進一步實踐總結,以期總結推廣。(該課題已列為江蘇省級科研計劃,正在實施中,1998年可以進行鑒定。)
    近據大連醫科大學賈玉傑教授等研究證實,生梔子對急性出血性壞死性胰腺炎具有明顯的治療作用,可減輕胰腺的病理損害,糾正胰腺水腫、充血等病理障礙,促進代謝,改善血流,有助於胰腺的功能恢復。此與朱老之實踐,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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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人參、五靈脂同用效佳而無弊
   
人參、五靈脂,為中藥「十九畏」中的一對藥,向來在配伍禁忌之列。二者為何相畏?同用後會出現哪些不良反應?均無一個明確的說法。章次公先生早在30年代編寫的《藥物學》中即指出:二者完全可以同用,希望醫藥界同仁勿為成說束縛。朱老認為:久病多虛亦多瘀,胃脘久痛者,恆多氣虛夾瘀之證,由於脾胃氣虛,故症見乏力,面蒼,空腹時則痛、得食可暫安;由於瘀血阻絡,故疼痛較劇,患者痛如針扎、痛點固定,舌見瘀斑,大便隱血多是陽性。此與單一的脾胃虛寒,多見其痛綿綿,喜熱喜按者明顯有異,其治須以益氣化瘀為主,故人參、五靈脂同用,一以益氣,一以化瘀,乃症情之的對,經長期應用觀察,並未發現二藥同用後有任何不良反應。如朱老治療十二指腸潰瘍、慢性萎縮性胃炎的胃安散:莪術50克,紅參45克(或用黨參90克),生黃芪、懷山藥、蒲公英、枸杞子各90克,雞內金、炮刺蝟皮、生蒲黃、五靈脂、徐長卿各60克,炮山甲、玉蝴蝶、鳳凰衣各45克,甘草30克(共研極細末,每服4克,日3次,飯前服),即以人參(黨參)與五靈脂同用。有止痛、消脹、愈瘍、開胃進食之功,對萎縮性胃炎病理切片報告有腸上皮化生或不典型增生者亦有顯著作用,堅持服用,並視具體病情適當調整藥物(如陰虛加生地、麥冬、白芍,陽虛加炒白朮、蓽茇、良姜之類),可獲根治。
    胡××,男,26歲。患十二指腸球部潰瘍,曾經多次便血(柏油樣便)。最近因情緒緊張,工作勞累,又見黑便、胃痛,痛處固定拒按,痛時如針刺狀。乏力、頭昏、面色蒼白,舌淡,脈細弱。病屬氣虛血瘀。處方:
    紅人參9克,當歸、炒白朮、赤白芍各10克,茯苓15克,炮姜炭、炙甘草各6克,生地榆、五靈脂各12克,伏龍肝50克(先用水4碗,攪和,澄清後去渣及浮沫,代水煎藥)。
    4劑後痛止,已無明顯黑便,精神轉佳。易方以胃安散,加烏賊骨90克、浙貝60克、甘松30克,1日3次,每次5克,調理二月餘,諸症悉除,複查壁龕已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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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台烏藥解痙排石,又療清稀涕涎
   
烏藥味辛性溫,是一味理氣、解郁、散寒、止痛的佳品,對於胸腹脹滿、氣逆不順之疼痛,用之最合。所以《本草求真》認為本品對「逆邪橫胸,無處不達,故用以為胸腹逆邪要藥耳。」《本草述》更盛讚其「實有理其氣之元,致其氣之用者。……於達陽之中而有和陰之妙」。朱老指出:「烏藥性溫氣雄,對於客寒冷痛,氣滯血瘀,胸腹脹滿,或四肢脹麻,或腎經虛寒、小便滑數者,用之最為合拍。若屬氣虛或陰虛內熱者,均不宜用。本品有順氣之功,但對孕婦體虛而胎氣不順者,亦在禁用之列,否則禍不旋踵,..切切不可猛浪。由於它『上人脾肺,下通膀胱與腎』(《本草從新》)。」朱老用此治療腎及膀胱結石所致之絞痛,取烏藥30克,金錢草90克煎服,有解痙排石之功,屢收顯效。烏藥常用量為10克左右,但治腎絞痛需用至30克始佳,輕則無效。此乃朱老經驗之談。
    徐×,男,38歲,幹部。一年前突發腎絞痛,經檢查為右側輸尿管結石引起,對症治療而緩解。因工作較忙,未作根治,頃又發作,右側腰腹部絞痛甚劇,汗出肢冷,尿赤不爽,苔白膩,脈細弦。此輸尿管結石引發之腎絞痛也。急予烏藥30克、金錢草90克煎服,藥後半小時腰腹部絞痛即漸緩,4小時後又續服2煎,絞痛即定。次日排出如綠豆大的結石2枚。繼以金錢草60克、海金沙20克、芒硝4克(分沖)、雞內金9克、甘草梢5克,服20劑,又排出結石3枚,經B超複查,已無結石。如濕熱偏盛,則需加用生地榆、生槐角、小薊、草稿等品始妥。
    烏藥與香附合用名「香附散」(《慎齋遺書》),對渾身脹痛,氣血凝滯者有佳效,因烏藥能氣中和血,香附善血中行氣,相輔更彰。烏藥配川芎治婦人氣厥頭痛及產後頭痛(《本草綱目》)甚效。烏藥伍益智仁、山藥為「縮泉丸」(《婦人良方》),乃治腎經虛寒、小便滑數之名方,對老人尿頻、小兒遺尿而偏陽虛者,有溫腎祛寒、固澀小便之功。因其具溫陽固攝之效,以之移治肺寒或腎陽虛之涕多如稀水,或咽際時滲清涎者,取此三味加於辨治方中,大可提高療效,此則異病同治之理也。
    王×,女,54歲,工人。體稟素虛,稍受風寒,即噴嚏頻頻,流清稀涕如水液狀,綿綿不絕,頭昏神疲,頗以為苦。苔薄質淡,脈細軟。此乃肺腎陽虛,乏於固攝,治宜溫肺益腎,攝斂止涕。
    炙黃芪20克,炒白朮、懷山藥、台烏藥、益智仁、蒼耳子、辛夷、茯苓各10克,甘草4克。4劑。
    藥後清涕即顯著減少,再劑而斂。隨後囑服「玉屏風口服液」,每次2支,1日3次,連服1個月,即獲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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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油松節固衛生血,亦治痺嗽不眠
   
油松節乃松樹枝幹之結節,苦溫無毒,善於祛風通絡,疏利關節,故習俗多視為痺證及傷科之良藥,凡歷節腫痛、攣急不舒,或跌仆損傷所致之關節疼痛、腫脹不適,多有效驗。
    朱老揣摩前賢論述,採用民間秘驗,長期研索,發現本品有補虛固本之長,對諸般贏損沉疴,大有恢復之功。
    陶弘景謂本品「主腳弱」。李時珍闡發其義日:「松節,松之骨也,質堅氣勁,久亦不朽,故筋骨間……諸病宜之。」《分類草藥性》指出它有「通氣和血」之功,說明本品不僅祛風蠲痺,抑且具有強壯補益之功效。
    朱老經驗,認為油松節能提高免疫功能,對體氣虛弱,易於感冒,屢屢感染者,每日取油松節30克、紅棗7枚煎服,連用1個月,有提高固衛御邪之功,能預防感冒之侵襲,贊之為「中藥丙種球蛋白」,驗之臨床,信不誣也。
    對慢支咳嗽,久久不愈,痰涎稀薄,舌質不紅者,加用本品20∼30克於辨治方中,有增強寧嗽止咳之功。
    慢性腎炎尿蛋白長期不消,而體氣偏陽虛者,用本品30克,配合生黃芪30∼60克(黃芪久用,宜逐步加量,否則效不著),黨參、菝葜各15克,菟絲子、金櫻子各12克,扦扦活30克,制附片8克,甘草6克,堅持服用,多能逐步恢復。
    凡貧血患者,三系減少,或僅血小板減少者,朱老每以油松節、雞血籐、牛角船、仙鶴草各30克,補骨脂15克,加於辨治方中,有升高紅、白細胞及血小板之功。
    張姓患者,女,54歲,工人。患血小板減少性紫癜已五年餘,迭經中西藥物治療,終未瘥復,血小板常逗留在2.5萬∼4萬之間,牙齦滲血,四肢紫癜,此伏彼起,關節酸痛,頭昏肢軟,納谷欠香,怯冷便溏,苔薄質淡,脈細軟。新病多屬實屬熱,久病則多為虛為寒,朱老辨為脾腎陽虛,氣不攝血所致,治當培益脾腎,補氣攝血。用上五味加益氣血的黨參、黃芪,溫補脾腎之陽的仙靈脾、炮姜炭、炒白朮。連服10劑,血小板升至9萬,精神較振。紫癜逐步減少,已不續透。囑續服8劑,症情穩定,紫癜未續見,乃以丸劑鞏固善後。晨服人參養榮丸,晚服歸脾丸,每次6克。隨訪半年,紫癜迄未再作。
    對心脾兩虛、血不養心而致失眠者,于歸脾湯中加用油松節30克,多可增強寧神安眠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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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香甘松醒脾、解郁安神
   
甘松,又名香甘松,味甘微辛,性溫,為脾胃病之要病,在宋人脾胃病方中較為常見,如《和劑局方》大、小七香丸,大沉香丸,木香餅子,木香分氣丸諸方皆用之。上述諸方,用藥亦大同小異,大旨不外行滯(配香附、台烏藥、丁香、砂仁、藿香、莪術等),溫中(配肉桂、乾薑等)。甘松溫而不熱,甘而不壅,香而不燥,微辛能通,故兼溫中理氣之長,且以其芳香之氣,大可醒脾,如李時珍說:「甘松芳香能開脾郁,少加入脾胃藥中,甚醒脾氣。」從《局方》諸方所列「主治」來看,諸如「脾胃氣冷」、「不思飲食」、「心膈痞塞」、「氣滯氣注」、「脾脹脾疼」、「口淡」等等,皆因脾胃氣滯寒凝所致,溫中行滯,自為正著。不過《局方》脾胃諸方有一個毛病,即香燥藥用得太多,往往是集數味甚至十幾味辛溫香燥藥於一方(其中有一個方子就以「集香丸」名之),脾喜燥而惡潤,設是虛寒而濕困之證,用之確有捷效,若是胃陰不足,舌紅、口乾之人,則無異於抱薪救火,何況辛溫香燥之品,也不宜久服、常服,否則便難免傷陰之弊。是以金元醫家,皆對《局方》有所指責,以朱丹溪為代表,後人未能深察,遂誤以全部《局方》皆為辛溫香燥劑,這是不公正的。甘松這一良藥,亦因此而鮮為人識,觀《本草綱目》甘松條下,競只寥寥數行而已,[主治]條下=,也只是抄錄《開寶本草》的「惡氣、卒心腹痛滿,下氣」幾個字,無多發明。張路玉《本經逢原》、黃宮繡《本草求真》諸書亦然。朱老治療氣滯胃痛、胸滿腹脹、不思飲食、脈弦細、苔白膩者,常用甘松配香附、陳皮、香櫞皮、麥芽、蘇梗、焦楂曲、大腹皮、生薑等,取效甚捷。
    汪×,男,37歲,商人。素日工作較為勞累,不能按時進食,有時又常暴飲暴食,致胃脘經常脹痛,得噫稍舒。偶遇情緒拂逆,則其脹痛更甚,納谷欠香,苔白膩,脈細弦。勞倦傷脾,肝胃不和,氣機郁滯;治宜疏肝調胃,而和中州。
    蘇梗、甘松各10克,廣玉金12克,徐長卿、生麥芽各15克,佛手片、陳皮各8克,甘草4克。5劑。
    二診:藥後脘脹顯減,知饑思食,苔薄膩,脈細。原方損益,以善其後。
    甘松的另一作用,是解郁安神,此則人所鮮知者。朱老對胸襟拂逆,肝失條達,自覺腹內有氣沖逆,胸悶如窒,或婦女經期乳脹,喜太息,無端悲傷流淚者,常用甘松,視其虛實,或與疏肝理氣藥配合,或與養心安神藥配合,每收佳效。
    【病案舉例】
    李×,女,34歲。頭眩神疲,夜寐多夢紛紜,經前乳脹較甚,胸悶欠暢,太息始舒,苔薄質微紅,脈弦。此肝郁氣滯、氣機失暢之咎,治宜疏肝解郁,而暢氣機。藥用:甘松、廣玉金、丹參各12克,合歡皮、功勞葉各15克,淮小麥、夜交籐各30克,大棗5枚,甘草5克。5劑。
    藥後諸象均見好轉,原方繼服5劑而安。甘松的用量,一般為6∼12克(湯劑),又以其含芳香性揮發油,故人湯劑不宜久煎,後下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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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馬錢子健胃、宣痺療癱
   
馬錢子一藥向為醫家所畏用,以其有劇毒(含番木鱉鹼,即士的寧),如因誤用,或服用過量,或炮製不得法,可引起呼吸麻痺而致死。然馬錢子之藥效卓著,用之得當,可以起重病,療沉疴,往往非它藥所能替代者。朱老常云:馬錢子是中藥裡的一個「異加數」:其味極苦,卻大能開胃進食;其性至寒,卻大能宣通經脈,振頹起廢。謹述朱老使用馬錢子的經驗於後,供同道參考。
    (1)開胃進食  馬錢子味極苦,小量內服後可刺激味覺感受器反射性增加胃液分泌,促進食慾和消化功能。朱老常用於慢性胃炎、胃腸神經官能症、厭食症而見毫無食慾,稍進食胃脘部即脹滿難忍的患者.常以制馬錢子粉配白朮、雞內金、陳皮、懷山藥等健脾助運之品作散劑,1日2次沖服。制馬錢子粉的用量,以每次0.03克,每日總量不超過0.1克為度(以下同)。
    (2)宣痺止痛  馬錢子善通經絡,而止痺痛,常用於慢性腰腿痛、風濕性肌炎、慢性肌肉勞損、坐骨神經痛、陳舊性外傷性關節炎以及風濕性、類風濕性關節炎等病症。以上病症,皆可歸屬於中醫學「痺證」的範疇,臨床上大致可分為風寒濕痺(性質偏寒)、風熱濕痺(性質偏熱,包括風寒濕痺郁久化熱者)、頑痺、虛痺四個大類,前二者大率以祛邪為主,頑痺往往需正邪兼顧;虛人久痺,大法以扶正為主。馬錢子原則上可用於其中任何一類痺證,因其有宣通經隧、止痛消腫之長,而其用量又極小,不致損傷正氣。類風濕性關節炎晚期,活動嚴重受限者,即張子和所謂「即遇智者,亦難善圖」,如能在補益氣血、補腎壯督、活血通絡、蟲蟻搜剔的基礎上加馬錢子,亦往往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夏×,女,43歲,工人。四肢關節腫痛,時輕時劇。已半年餘,曾服雷公籐片、螞蟻粉等乏效。近月來加衢『。晨僵明顯,不能握拳,手指關節畸形,腕、踝腫脹疼痛,午夜後為劇,自汗淋漓,納谷不香,神疲乏力。血沉64毫米/小時,類風濕因子(RF)1:80,免疫球蛋白均增高,血色素0.08(8%)。苔薄膩,邊有瘀斑,脈細澀。此頑痺之候,症情正處子活動期,需積極治療,始可控制其進展,予益腎蠲痺法。
    生黃芪、油松節、雞血籐、澤蘭、澤瀉各30克,當歸、蜂房、地鱉蟲、鳥梢蛇各10克,仙靈脾15克,甘草4克。7劑。另服益腎蠲痺丸(濃縮型),每次4克,1日3次,食後吞服。    二診:藥後症情如故,此非矢不中的,乃力不及鵠,重其制而進之。上方加制川烏12克、制馬錢子2克。7劑。益腎蠲痺丸繼服。
    三診:服上藥後,腫痛顯減,此溫經宣痺之功也,效不更方,續進之。7劑。
    四診:症情有緩解之勢,上方加熟地黃15克,繼服10劑,益腎蠲痺丸需堅持服3∼6個月,始可鞏固其療效,而免復發。
    (3)振頹療癱  癱瘓為肌肉收縮能力降低或喪失的統稱。有截癱(雙下肢癱瘓)、偏癱(一側上下肢癱瘓)、單癱(四肢之一出現癱瘓)和四肢癱(全癱)之異。其原因極其複雜,治療頗為不易。在朱老60年的經驗中,馬錢子配合化瘀通絡藥對其中部分病人有效。
    ①中風後偏癱:腦出血或腦血栓形成、腦栓塞後遺症,以偏癱為主要表現者,大致可分為氣虛、陰虛二類,前者以補陽還五湯為基本方,後者以地黃飲子為基本方,皆可加吞制馬錢子粉,有助於偏癱的恢復。
    ②外傷性截癱:1976年秋,朱老曾參加唐山震區來南通的截癱傷員的治療工作,曾擬定「龍馬起廢丹」一方(制馬錢子0.15克,鹿角片O.4克,烏梢蛇、炙地鱉蟲各l克,地龍、蜂房各1.5克,如法製片每片0.25克),上為1日量,分3次服。此方對於脊髓損傷,損傷平面以下感覺運動功能喪失,大小便不能控制,損傷部位疼痛,有一定療效。
    ③格林一巴利綜合征:即急性感染性多發性神經炎,表現為突發的四肢癱軟、麻木,且可迅速向近端或向上發展和加重。屬中醫學「痿證」範疇,早中期多為濕熱壅滯於經絡,以清熱燥濕利濕為基本治法。朱老經驗,常用蒼白朮、土茯苓、萆薜、苡米、黃柏、牛膝、稀薟草、益母草、車前草、律草、路路通、丹參、紅花、赤芍等,加吞制馬錢子粉0.1克,1日2次。有較好療效。
    ④面癱:臨床頗常見,發病後如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見效甚快,若遷延失治,病程長達半年以上者,療效則欠佳。朱老曾擬「平肝祛風湯」(全蠍、殭蠶、荊芥、菊花、鉤籐、石決明、竹茹、制白附子),內服。配合外治法,即以馬錢子、白附子按2:1比例研為細粉,均勻撒佈於半張傷濕止痛膏上,貼於地倉穴(嘴角外五分,左歪貼右,右歪貼左,24小時一換)。每在1周左右可獲痊癒。(4)行瘀療傷
    馬錢子又為傷科要藥。如《正骨心法要旨》散瘀和傷湯,即以馬錢子與紅花、生半夏、骨碎補、甘草、蔥白鬚同用。《上海中成藥》治傷消瘀丸用馬錢子配麻黃、地鱉蟲、自然銅、沒藥、紅花、骨碎補、澤蘭、五靈脂、蒲黃、赤芍。二方均治跌仆碰撞損傷、瘀血結聚、骨折。
    外傷所致的腦震盪後遺症,亦可用馬錢子。其症多見面色黧黑、頭昏痛、神疲健忘、視力減退、週身酸痛、食慾不振、睡眠欠佳,天氣變化時則更甚。朱老經驗,上述症狀為瘀阻腦府,靈竅失慧,虛中夾實之候,因其虛必須大補氣血,滋養肝腎;因其實,必須化瘀活血,據此而擬定健腦散一方,以制馬錢子與紅參、地鱉蟲、當歸、杞子、川芎、地龍、制乳香、制沒藥、炙全蠍、紫河車、雞內金、血竭、甘草同用。
    李×,男,42歲,軍人,在檢查工程中,被從上落下的鐵棍擊於頭部而昏倒,當時顱骨凹陷,繼則出現血腫,神志不清達20小時,經搶救始蘇。半年後曾去北京檢查,腦組織萎縮四分之一,頭昏痛,健忘,欲取某物,轉身即忘,記不清老戰友的姓名,有時煩躁失眠。苔薄膩、邊有瘀斑,脈細澀。予健腦散方:
    紅參、制馬錢子、川芎各15克,地鱉蟲、當歸、杞
    子各20克,地龍、制乳沒、炙全蠍各12克,紫河
    車、雞內金各24克,血竭、甘草各9克。共研極細
    末,每早晚各服4.5克,開水送下。
    服後l周,頭昏痛即覺減輕,夜寐較安,精神略振,自覺爽適。堅持服用2個月,已能寫信,講話層次清楚,續予調補肝腎氣血之品善後。
    馬錢子的炮製,至關重要。誠如張錫純所說:「制之有法,則有毒者,可至無毒。」制馬錢子法:①張錫純法:將馬錢子先去淨毛,水煮兩三沸而撈出,用刀將外皮皆刮淨,浸熱湯中,日、暮各換湯1次,浸足3晝夜取出,再用香油煎至純黑色,擘開視其中心微有黃意,火候即到。將馬錢子撈出,用溫水洗數次,以油氣盡淨為度(《醫學衷中參西錄》)。②趙心波法:馬錢子先用砂鍋煮,內放一把綠豆,至開花時,剝去馬錢子外衣,用刀切成薄片,曬兩三天後,再用砂土炒成至黃色,研末備用(《趙心波兒科臨床經驗選》)。③朱良春法:馬錢子水浸去毛,曬乾,置麻油中炸。火小則中心呈白色,服後易引起嘔吐等中毒反應:火大則發黑而炭化,以致失效。在炮製過程中,可取一枚用刀切開,以裡面呈紫紅色最為合度(《蟲類藥的應用》)。
    朱琬華、何紹奇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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