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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給我一支煙(作者:美女變大樹)

第19节:温柔的黑色 (51)

中午到火车站接到肖琳,她一上车就在我脸上重重一吻,说:“亲爱的,想死你了!”

  我努力使自己笑出来,笑得不太好看。

  肖琳回来之后就催着我去开证明,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她热切地筹备着婚礼的一切事宜,我借口工作忙没有插手,内心时刻都在挣扎。

  我试图跟肖琳说起叶子,但每次一想起千禧夜那滩毫无生气、硬硬的血迹,一看到肖琳笑盈盈的酒窝,话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有时候我想:我TMD干脆跳楼算了,反正这么活着也是难受。オ

  忆婷四天后返回新加坡,叶子看着她进了闸口就松了口气,上了车才对我说:“终于走了,终于走了,还真怕她留在北京出什么事儿。”

  “你的意思是?”我问了一句。

  “我没见过高蝉,也没他的联系方式,反正心里总有点害怕……忆婷平常就神经兮兮的,特爱走极端、钻牛角尖的一个人,自从她和高蝉的那档子事儿以后,就更神道了。她还老喜欢HIGH呀什么的,我有时候觉得她把脑子都给HIGH坏了,我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嗯……我记得有一次,忆婷找到ERIC的保镖,悄悄问人家哪儿可以买着手枪,弄得人家后来每次见她都跟见了鬼似的。有时候她的思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我宽慰叶子,笑言忆婷也是“大场面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オ

  2000年9月8日,叶子第一天去电影学院上课。サ诙天,我和肖琳去领结婚证书。

  走到登记处,我停住脚步,突然说:“哎呀,坏了,我忘了带照片了,没照片怎么行啊?”

  “怎么会呢?我临走前还提醒你的。你呀!”肖琳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没关系,这不门口就有个快照吗?去吧!”

  我用手来回搓着自己的脸,搓得脸颊发烫,我运了半天气说:“肖琳,能不能……能不能……反正今天别登记了行吗?今天,我心情不好。”

  “啊?你说什么呀海涛?你在说什么呀?”肖琳一惊之下,脸色泛白,眉头越拧越紧。面对

  着她尖锐的目光,我低下了头。

  肖琳在我面前足足站了两分钟,然后,转身走了。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心里忽然害怕起来。

  我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看着她打了辆出租车,我几乎一步不落地跟在那辆车后面。还好,肖琳既没有撞墙也没有跳河,她下车回了家,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后脚紧也跟着进了家门。

  肖琳坐在卧室的床上发呆,巨大的婚纱照醒目地挂在墙上,照片上的肖琳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无忧无虑地笑着。

  我坐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她轻轻抽出了手,抬眼看我的同时眼泪就下来了,她哽咽着问我:“为什么?”

  我起身点了一支烟,几乎听到了屋子里空气流动的声音。

  我说:“对不起。”

  肖琳追问了第二句:“为什么?”

  我掐灭了香烟,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叶子的那句“给我一支烟”开始,我一直讲一直讲,就像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没有一丝虚假和掩藏。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肖琳。

  肖琳也没有插过一句话,她默默地听着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我无法想象当时肖琳的眼泪如何淹没了她内心的苦涩,也不知道她如何在震惊和悲伤之余还能撑住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没有昏倒在我的面前。

  故事讲完了,我沉静片刻又说:“我知道在这个故事里,你一直是个弱者,你对我的爱、给我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无法请求你的原谅,但现在我必须让你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最终的决策权在你手里,如果你还想嫁给我,那么我们的婚事照常进行,我会像所有好丈夫一样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并且向你承诺从今以后……从今以后不再继续跟叶子的情人关系,但希望你答应我让我作为一个朋友去照顾她,帮助她,毕竟,她为我吃了太多的苦。如果你

  ……”我没有再说下去。

  那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你肯退出这场爱情成全我和叶子的话,我会跪倒在你脚下,三拜九叩。

  许久许久,肖琳没有说话,她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肖琳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点了一支递给她。她猛吸了一口,咳嗽起来。

  我拍拍她的后背,说:“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肖琳随时附和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海涛,你现在走吧,明天一早我给你答复。”

  “不行,我不能走,万一你做出什么傻事,我一辈子都是个罪人!”

  “不会的,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下来想想,太累了,你的故事也太长了,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吧。”肖琳现在的脸上波澜不惊,连泪痕都已经干了。

  我捧起她的脸,说:“看着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我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个晚上,我一直呆在楼下的车里。我怕肖琳有什么三长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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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天光已亮 (52)

天光已亮,我飞快地上楼,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的手居然抖动了一下,说真的我心里害怕听到肖琳的决定。哪个即将成为新娘的女人会把自己深爱的男人拱手相送呢?

  肖琳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屋子里烟雾缭绕,我留下的那盒烟已经全被肖琳抽光了。

  听见我进门的声音,她没有抬头。她的声音嘶哑,看也没看我一眼:“海涛,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心狂跳了几下,心想:完了,无期徒刑。

  肖琳咬了一下嘴唇,停顿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说:“但是……叶子比我更需要你,她为你付出的更多。上苍既然给了你们一个能成眷属的机会,我肖琳怎么敢忍心破坏呢?我相信你的话,如果我一定要跟你结婚的话,你也会努力做个好丈夫。但这种勉强的幸福会伤害三个人,如果我退出,伤害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肖琳再也忍不住,她哭出声来,“海涛,我……我……退、出!”

  我扑到沙发上,抱住她的腿说:“琳,这笔感情债,我李海涛一定记住。”

  肖琳举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她的眼泪滴落在里面:“你错了,感情不是债,亲爱的,不是。你给了我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恋爱时光,我会把它埋藏在心里,藏一辈子。”

  “可是,你父母那边怎么解释?婚期……太近了。”

  “我想了一夜,很多事都想好了,你就不用管了。从小到大,他们都依我,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要我去石家庄请罪吗?”

  肖琳摇摇头,说:“我想见见她。”

  “叶子?”

  “对。我想见她,另外,今天我搬出去住。”

  “别别,要走我走。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没有了你,这儿根本就没有意义……”

  “对不起……”

  “行了,快去找她吧,我想收拾一下。”

  “……那好,我这就去找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会结束我的生命…你等我,千万别走开!”オ?

  七点多,我一顿乱捶敲开了叶子的家门。

  叶子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悠悠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么早?哦……新婚快乐!”

  “跟我走。”我抓住她的胳膊。

  “干嘛?我一会还要去上课呢……你先进来吧。”叶子关好门,“跟你去哪儿呀?对了,昨天手续办得顺利吧?”

  我一边催促她穿衣服,一边简单扼要地把昨天和今天一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子惊讶地看着我,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吗?想都不敢想,居然……这么好的女人……”

  我带着叶子开车往家里赶,本该万分喜悦,我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蓦然之间,我想起来一件事情,眉头不由自主就皱成了一团,车子也慢了下来。叶子看我异样的表情,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叶子不信,她再三追问,最后以生气不理我相威胁。

  我叹口气,道出原委:“是这么回事儿,现在的公寓是我和肖琳一起买的,分期付款的嘛,因为也……也确实是想用这房子结婚。反正首期款啊、装修啊什么的……全都布置完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花了30多万吧?我去年年底发了10万块钱奖金,加上你走前给我的存折和乱七八糟什么的,我只拿了十六、七万,剩下的钱就是肖琳拿的了,应该大部分是从她父母那儿拿的。因为本身肖琳是外地户口嘛,那这个房子就写的是我的名字。现在肖琳要走,那房子过户的话我想可能就比较麻烦,而且她今天也表示……要是我没理解错,她有要离开一段日子的意思,那么这钱……这一时半会儿的……”

  “调头!”叶子冷静地说。

  银行门口,我抓住叶子的手,说:“叶子,这不太好吧?我一个大男人……我……再说,也不一定就今天非得给她呀!”

  “难道还分你我吗?”叶子用手肘拐了我一下,说:“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妥当地尽快解决。我可能太自私了宝贝,也可能是小人之心了,不过我是真的害怕……万一肖琳再变卦呢?哦,对了,”她下车时问,“多拿一些给她吗?”

  “别,千万别!你会刺伤她的!我了解肖琳,感情哪能用来换钱?”

  “知道了,宝贝。”

  叶子再回到车上时,交给我一个黄色的存折,我打开看了一眼:20万,抬头写得是肖琳的名字。

  “一会儿你先上去,反正你看吧,看今天合不合适给她。要是合适的话……我过十多分钟再上去。”

  “有密码吗?”

  “353535。”オ

  肖琳从我手中平静地接过了存折,从开始到现在,她没有吵过也没有埋怨过我一句。然后她沉默地把墙上的婚纱照搬了下来,说:“原以为会挂一辈子呢。”

  我垂着双手看她做这一切,真希望她能抬起手来结结实实地揍我一顿,最起码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叶子来了。

  两个女人对视着,渐渐眼里就都有了泪。

  叶子说:“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谢谢……”

  肖琳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搞不懂,到底我是第三者呢,还是你是第三者呢?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海涛告诉了我一切,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后她绕过我和叶子,拖着箱子和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向门外走去。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叶子在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叶子哭着说:“姐,这一辈子,我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肖琳转过身子,用手拍了拍叶子的小脸:“好好生活。”然后她抬眼看着我,眼泪潸然落下。

  我和叶子在阳台上看着肖琳的背影渐渐远去,瘦瘦的,小小的,那么孤单,那么无助。オ

  肖琳在当天正式递交了辞职报告。王总对此深感疑惑,特意打来电话问我,我不知如何解释,只说:“慢慢我再跟您说吧。”

  好在我现如今是公司的大红人,反正一般员工也不太敢对我的私事议论过多,大家又都忙着养家赚钱,于是渐渐的,人们也就越来越少提到肖琳这个名字了。

  我的家人对我突然悔婚大惑不解,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们也没有追问过。事已至此,父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三个月后,也就是2001年元旦过后,肖琳远赴英国求学,走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是坚持不再见面。

  “不要让我反悔自己的决定。”肖琳说。

  三天以后我还接到过一个她的电话,电话里是“呼呼”的风声,也许还有飞机的引擎音,肖琳在听我“喂”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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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天光已亮 (53)

也是在这个时候,叶子获得了第一个电视剧里的小角色。

  她很高兴,去拍戏的前一天晚上兴奋得一夜没睡,我说:“你再不睡,明天有黑眼圈儿可就影响形象了!”

  叶子赶快闭上眼睛,手却伸过来挠我的痒痒肉,说:“快点快点,你要是不想这么难受就给我唱催眠曲!”

  还催眠曲呢,这深更半夜的,我还不想把狼招来。オ

  年底公司奖励了我15万,我一分不漏地全都交到叶子手里,然后先跟叶子回了青岛,又带她回了我们家。

  叶子那边没什么,她父母对我的工作、外表等等都非常满意,他们的女儿在婚变之后还能把这么一表人才的未来女婿带回家,当然是件大喜事。而我父母脸上的表情就淡多了,但也没说什么,我妈只是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这女孩也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心里不踏实,我还是觉得肖琳那姑娘不错……”

  我心想幸好你们还不知道叶子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呢。

  春节过后,王总想进入房地产业,因为如果今年七月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的话,那么很多楼盘相对就会升值,而且耿直也正式接管其家族企业,他可以在这方面帮我们一把。

  王总找我谈话,希望让我能入股30万,再给我一点干股,算我一成的股份。我知道王总并不在乎那几十万,他只是想让公司的命运跟我有直接的关联,这样我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了。

  我的薪水以年薪计合人民币30万,股东分红另算。

  公司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也觉得是个好时机,回家跟叶子一商量,叶子很支持。

  生活完全步入了正轨,有时躺在床上,我就会和叶子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考虑到叶子还在读书,我的事业又在关键时刻,婚事就先搁下了。

  与我蒸蒸日上的事业相比,叶子的星途并不如意。

  每年从北电、中戏、上戏三大表演院校毕业的本科、高职、大专生粗算就几百人,再加上广院、军艺、舞蹈学院等各大艺术院校,在北京漂泊着的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们数以万计,而有些内心不纯的投资商、制片、导演更为一些女孩子提供了捷径,恰恰有的女孩为了明星梦不惜一切,所以一拍即合。

  竞争无处不在,即使是在这个外人看似明媚的圈子里。

  叶子虽然美貌,但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演进修生,想绕过那些科班出身的师姐们,怎么也得左右逢源,另辟蹊径。而经过许多事情之后,叶子已经再也不愿意以身体为代价去交换任何的东西了。

  “我要善待自己,好好对待自己的人生,好好对你,不再违心地去做任何事。”叶子躺在我身边时说,惹得已经快跟周公见面的我又禁不住在床上好好爱了她一回。

  叶子在这个不大也不小的圈子里成了那种碰不得的美女。

  演员的照片大多时候会在各个剧组串来串去,别的导演想用叶子的时候,垂涎于叶子美貌却没捞到好处的人就会夺下来,说:“这丫头,漂亮是漂亮,就是戏太烂,事儿也忒多,反正你愿用就用,话我可是先搁这儿了。”

  其实那孙子心里话是:靠,小丫头片子还TM装紧!最好大家都说好了不用她!漂亮的多了,狂什么呀?北京漂着好几万人呢,难道就缺她叶玲珑一个?

  但叶子的美貌却是没人可以否认的,于是,她接得最多的是花瓶形象的广告。

  “广告就广告,”叶子心说,“本姑娘要从广告起家,做一番事业。”

  有时候叶子也会跟我抱怨,说这个圈子怎么复杂得像个大染缸。每到这时我都会拥她入怀,

  说:“老公爱你,老公支持你,但是要是太累就算了……”。

  “可我不想半途而废……”叶子扁扁小嘴,说。オ

  记得有一次深夜叶子从外面跑回来,我迷迷糊糊地从梦里一跃而起,黑暗中差点儿把她当梁上君子暴揍一通,待看清了是她就惊讶地问:“你不是去保定拍戏了吗?”

  “我连夜打车回来了。”

  “怎么回事?”

  “不高兴!MD那个导演,气死我了……反正我踢得他够戗!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演了,偏不让他占便宜!”

  我把叶子搂进怀里,吻她的额头和脖子:“要不就别做这行了,这么复杂的圈子,我现在能养得起你了。”

  “不嘛老公,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不是花瓶,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要证明我能养活自己。”

  我看着倔强的叶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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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遇上小玉的那天 (54)

2001年7月13日,举国欢腾,庆祝北京申奥成功。一个字:爽!

  那天我和叶子像两个开心的孩子一样开了车去长安街,我们把窗玻璃摇下来,叶子挥舞着她特意从柜子里找出来的一条火红色丝巾。

  长安街华灯高照,人头攒动,到处是兴高采烈的人们,我们被这种气氛感染着,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刚回到家没一会儿叶子就接到小云的电话,她推醒正要进入梦乡的我,说:“宝贝,快起来,小云那边出事儿了!”

  我强打精神起床穿衣,跟叶子开车朝小云家驶去。オ

  真是壮观啊!小云家里乱七八糟的,凡是能砸得都砸了,连电视机都撂倒在地上,称得上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我还想呢,这两口子庆祝申奥成功的方式还挺独特。

  陈杨坐在一口大箱子上,金丝边儿眼镜已经不知去向,他一双眼睛红红肿肿,小云一边用手拉他,一边说:“你给我起来!”

  陈杨也不管我们在不在场,就低了声求小云:“不要走嘛!”

  咳,原来是两口子打架。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我跟叶子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有一点敢肯定:那就是———起因绝对不会是陈杨在外面乱搞。

  就算陈杨想乱搞,也得有得搞不是?那么,两口子之间别的事也就不算原则问题了。不是原则问题的问题就值得探讨,值得原谅。

  正想上前劝劝,就听有人按门铃,小云丢下陈杨去开门,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谁拨的110?”一个问。

  “是我。”小云回答。

  “怎么回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让我走!”小云拿手一指陈杨,可怜的陈杨哆嗦着嘴唇说:“不是啊,警察先生,她她……”

  “你们俩什么关系?”

  “没关系。”小云的回答绝对经典,有点让人喷饭的意思。

  “没关系你怎么在这儿?”警察盯着小云。

  “她是我女朋友,她要跟我分手,我不想让她走。阿SIR,你们不要让她离开我!”陈杨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像。

  “这事儿也打110?你,”一个警察指着陈杨说,“从箱子上站起来,让人家走!”

  陈杨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流着泪看着小云:“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那天夜里,我和叶子开车把小云送回了天津。这一趟夜半长途,跑得我是疲惫不堪,第二天跟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差点儿睡过去。

  要说小云做事也真绝,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谁跟男朋友分手要请警察出面维持秩序的,而且,她还砸坏了人家全部家当。

  按小云的说法,其实一开始她就没爱过陈杨,起先陈杨在香港还好,反正两三个月才见一面,有点矛盾也无大碍,但等陈杨一调到北京,小云就发现越来越无法忍受陈杨了。

  说到底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小云并不爱他,那生活中的很多事儿就难免挑刺儿。又所谓两口子打架,床头打床尾合,但偏偏陈杨那事儿又一点不行,所以小云暴脾气一犯,就免不了摔摔打打的。

  摔打多了,两人的感情就受了创伤,小云在这个午夜之前最后下了狠心,为了让陈杨恨自己从此没有任何念想,她就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干净了。

  “叶子,海涛,”小云说,“不怕你们俩笑话,我想明白了,钱也好,舒服日子也罢,跟爱情相比只能算个屁,我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谈恋爱,找一个我爱、也爱我的男人,没钱有钱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俩相爱就好。”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叶子对小云赞许地点点头,她搭手搂了搂小云的肩,说:“好啊,支持你。只是,唉,你们一个个都走了,雪儿在美国,估计明年才能回来,忆婷回新加坡了,你现在又回天津,这要是海涛以后欺负我什么的,你们都大老远的,谁帮我呀?”

  “他敢!李海涛,你要是敢欺负叶子,我就把你的牙全拔光!”小云用手指捅了我一下,笑着说。“哎,对了,你可以找青青啊,她快从上海回来了。”オ

  电影学院的进修班是一年制的,叶子在小云回天津没多久就正式结业了。

  那天我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花店买了束红玫瑰,而口袋里的钻石戒指是早准备好了的。

  一进家门我就单腿点地,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叶子吓了一跳。我左手持花,右手高举首饰盒:

  “亲爱的叶玲珑小姐,拜托你嫁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都好好爱你。”

  叶子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把脸埋在那束玫瑰里,如花的容颜含羞带娇,她说:“宝贝,哦,宝贝,你真是把我都给宠坏了!”

  我的吻就落在叶子的耳朵上,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的嘴唇……

  玫瑰花瓣扑腾了一地,如雨……

  叶子依在我怀里说:“老公,要是在这个房子里结婚我总觉得……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或者租了另买一套吧,反正早早晚晚的事儿,今年国庆节也赶不及了,不如明年五一吧,你说呢?”

  我没意见,叶子说的对,这里曾是我和肖琳的婚房。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深信除了对方,彼此心里都不会再去接纳别的人。只是我现在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王总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我处理,我名片上的头衔已经由部门经理改成了:云海公司副总经理。于是,房子的事就只能由叶子来办了。

  可是叶了来回来去看了不少房子,都不是特别满意。也有满意的,一万多两万一平米,我们现在还到不了那个水平。

  我最后提议:还是等我们公司的房子开盘吧,反正现在项目已经启动了,相信明年就可以正式开盘了。

  这样一来,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国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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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遇上小玉的那天 (55)

遇上小玉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是9月11号,因为在北京时间的当天晚上,全世界都看到了美国的摩天大楼瘫塌的过程。

  所以,在此后的日子里,一提起美国的911事件,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玉,虽然那事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天傍晚我牵了叶子的小手逛商店,在出来后去停车场的路上,叶子突然捅了一下我的手掌心,同时人就站住了。

  叶子盯着一个蹲在地上卖盗版DVD的女人发呆。

  那个女人这时候也抬起头来看叶子,然后她慢慢慢慢地站起来,暮色里,我在看清楚那张脸的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天啊,小玉,齐玉琼!

  小玉的头发齐耳,松松别在耳后,一张脸清瘦清瘦,颧骨就愈显突出,她穿了件简单松懈的套头衫儿,一扫几年前的靓丽形象,除了旧日那份依稀可见的妩媚,几乎跟普通小贩没什么两样。

  两个女人在夜色即将来临之前就这么对视着,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最后小玉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冷笑,桀傲地说:“你们要打我就现在打吧,我不会还手,反正咱们的账早结早了。”

  叶子咬了咬嘴唇,说真的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蹲下身子,从地上那个黑布包里拿了一堆光盘,说:“我要这些。”

  小玉就在这时看了我一眼,她鼻子里一“哼”,夺过叶子手里的那些光盘,“对不起,我不卖了。”

  叶子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她扭脸看看我,我皱着眉摇摇头,示意叶子离开。

  就在这时候周围忽然骚动起来,就听见有人小声喊:“快跑快跑,工商来了!”小商小贩们以最快速度做鸟兽散。小玉也急急地拾了包就跑,被叶子一把拉住,“上我们的车。”她说。

  我差点儿气晕过去,但又不好阻止。オ

  “什么时候出来的?”叶子坐在前座,头也不回的问。

  “一个多星期吧。”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小玉,刚好接触到她的目光,还是那种让人冷入骨髓的眼神,我赶紧转移了视线。

  不是怕她,总觉得她浑身带着一股子不祥的气息,就像死人从坟里爬出来时的那股子霉味。

  ァ霸趺础…卖起CD来了?”叶子接着问。

  “哼哼,废话,就我现在这样难道还回钻石人间?靠自个儿的劳动赚点钱不行吗?挺好的,就兴你们锦衣玉食,不兴我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没回老家?”

  “我妈去年就去世了,回去干嘛?我喜欢北京,这儿,”小玉又一次从鼻子里挤出笑来,“这儿有我忘不了的一切。”

  “去哪儿?”我怕她们再说下去,就插了嘴问小玉,最怕的是叶子在这时候提出让她去我们家住,那样的话肯定会惹一身骚。

  谢天谢地,小玉开了金口,我把她送到一座平房跟前。

  她在下车时,叶子写了一个电话从车窗里伸手递给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愿意帮你。”

  小玉抬头看了看天上刚出来的月亮,问:“你真的不恨我?”

  “过去的事……恨你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快回家吧。”叶子一笑,摇上了玻璃。

  “你怎么还招她?”我问叶子。

  “小玉也怪可怜的,你看她刚才……”

  “刚什么才?”我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天天夜里哭着吓醒的时候她可怜过你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说了,不想想她当初为什么害你?你就不怕她再使什么坏招儿?”

  “人家当初是因为爱你嘛!地球人都知道了,我现在要是连你都不相信,那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有我相信的吗?”

  “那我看咱们还是快结婚吧,这夜长梦多的,先结了再说。”

  “你呀,真是的,房子还没搞定呢,我们俩那么多的风雨都过来了,小玉都改造了两年多了,都是人,她就真有那么坏?你看她现在也认认真真做人了,都做正经小买卖了……”

  “正经?她卖的可是盗版盘!”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她能不做小姐就是进步……你还记仇,冤冤相报的……当初她做事是狠毒了点,但是,女人嘛,碰到爱情就昏了头了,爱令智昏对不对?”

  “唉,我都没法说你。”既然叶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一个大老爷们,说多了也太斤斤计较,“但是,你不许跟她走得太近,适当的帮助可以理解,但是千万千万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白吗?”

  “呵呵,知道了,老公……”叶子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把,“人家也不一定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的,我自有分寸。”

  “她最好别打电话……”

  那些日子我天天往工地跑,楼盘那边一大堆事要处理,每天累得跟王八蛋似的,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使。オ

  一个晚上叶子躺在我身边问我:“老公,小玉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再见剧组的时候带着小玉行不行?”

  “你疯了?带她去干嘛?”ァ八卖盗版光盘也不是个事儿,怪可怜的,我要是能带着小玉拍个广告什么的也好啊,她好好收拾收拾形象也不错,也算帮她嘛。”

  “你当别人是傻子啊?她一天表演都没学过,再说,她刚从里头出来,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什么的,谁还敢找你拍戏?你没事儿瞎操什么心?”ァ鞍Γ拍个广告什么的嘛,要什么表演功底?连我都是个小卒子,怎么会有人关心她?你当这儿是香港啊?娱乐圈里屁大点事儿都让人嚼舌头根子。我只是想让她混口饭吃嘛。”

  “混饭吃?小心她咬死你。”

  叶子就“咯咯”地笑,顺便在我肩膀上留了两排小牙印。

  据说小玉后来还真接了一个品牌洗涤用品的广告,而这只是个开始,由于小玉做事圆滑,八面玲珑,又肯在某些方面豁得出去,很快的,她就摸到了一些娱乐圈的门道,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交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个编剧。

  小玉隐去了钻石人间的小姐生涯和两年半的牢狱生涯,只说自己是吉林某个艺校毕业的,来北京就为要实现自己从小的明星梦。

  她倒真没跟叶子这儿再出什么妖蛾子,有时候想想,人嘛总不能同日而语,或许人家真是改邪归正了也说不定。

  而此时的叶子,通过自己的天生美貌和坚持不懈地努力渐渐在演艺事业上也略见起色,有点儿崭露头角的迹象。

  有时叶子去外地拍戏,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亲亲热热地跟我说些思念的话,每每这时,工作上的疲惫就一扫而光,我的心里柔情泛滥,不可收拾。

  我在夜里常常想: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跟叶子谈谈,我不是反对她开始新的生活,也不是反对她拍戏出名,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毕竟这个圈子太复杂和多变,万一伤害到我的宝贝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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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遇上小玉的那天 (56)

2002年元旦,我和叶子收到了青青的结婚请柬。

  近两年来,叶子虽然保持着跟青青的联系,但各有各的生活,也就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了。

  说来青青也算是新潮了一把,她前年到上海找自己的朋友KK,越过这种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的日子就越乏味,于是就去报了个学习班,学网上制图啊、装修设计啊什么的,也好歹算个一技之长,能为将来的独立生活做个准备。

  青青在接触电脑的过程中,一来二去就迷上了网络,新郎就是她上网聊天时认识的,对方是某个电视台的节目采编。

  在网上两人一问一答,又是照片又是EMAIL,彼此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最后还谈论起了婚嫁。到后来青青孤注一掷回到北京,只为自己梦里的爱情。

  碰巧老天爷奇缘设定,二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个月内订了婚期,两口子商量着利用青青学习的知识和技术在婚后开一个装饰装修公司。

  说实话,如果不是青青的美满婚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天底下用键盘还能敲打出来爱情。オ

  结婚这天,漂亮的新娘在给我和叶子敬酒之后,就挤了眼问我们:“怎么着啊?你们俩也该办了吧?”

  然后她趴在我耳边轻轻说:“这么好的女人哪里去找?小心夜长梦多啊!”

  我一边笑着回答:“今年十一,今年十一。”一边伸手拽住了从我身边走过的小云,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她劝叶子提防着点儿齐玉琼。

  小云惊异地看着我,说:“天啊,那只臭猪出来了吗?”オ

  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忆婷失踪了。

  忆婷回到新加坡之后,一般都是十天半个月的给叶子打个电话,而最近却快两个月没来电话了,叶子一遍遍打她手机,却怎么都打不通。打到她租住的公寓,却换了别的女孩子,说不知道前头租房的人去哪儿了。

  忆婷之前花重金买的那本西非护照,因长期频繁使用而引起了马来西亚海关的注意,海关的理由很简单,从模样上来讲你肯定不是非洲人,那就是利用投资或者嫁人才拿到的这个国家的护照,要是这样,你总得会说两句西非的话吧。

  还西非话呢,我敢肯定给忆婷一张非洲地图,她老人家看到天亮也指不出那个小国家的地理位置。

  忆婷被马来西亚海关扣了八个小时,直到被新加坡的一个朋友担保出来。

  看来她只有另想法子了,方法有两个:一个方法是办留学,但近年来新加坡的学校也吃了教训,已经规定如果学生缺了多少多少课时就会被开除,忆婷本来就不是为了上学,这样一来难保不被开回家。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假结婚,找个想赚轻松钱的男人,给对方一笔钱买个结婚手续,一般是一年之后可以拿到身份,然后再离就是了。但这个办法也有一定风险,一是新加坡是个高收入的国家,有正当收入的男人不会为了点小钱去做这种违反法律的事情;二是就算找到这样的男人,也不免会被趁机勒索啊什么的,从而生出事端。

  谁成想就在忆婷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担保过她的男人自投罗网,声称自从第一次见忆婷就被迷住了,甘愿不索取一分钱跟忆婷结婚,只要隔三差五地能看到忆婷就行了。

  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谓精神让忆婷窃笑不已,心里就想:网还没编呢,怎么就有苍蝇往上撞?

  而且这只苍蝇除了相貌差了点劲儿,工作啊、家庭背景啊都还不错。

  忆婷就钻进了那只苍蝇的怀里,说:“哎呀,老公啊,那这事儿就快点办了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得跟我离婚啊。”

  两人以最快速度完婚,但后来那只苍蝇在脑子冷静之后大呼后悔,说忆婷是看上了他们家的家族产业,于是死活又闹着要离,忆婷就四处躲避。上次她打电话来还跟叶子说起这事儿,可到现在尚无下文,人就没信了。

  我宽慰叶子:“放心好了,忆婷那个姑奶奶,又精又鬼的,谁出事她也出不了事。再说了,新加坡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哪会有什么事儿呢?”

  “那她怎么就没信儿了呢?按理说过新年也该来个电话啊,她以前说想去日本来着,会不会已经走了?

  “那我哪儿知道,她神神叨叨的。”

  我吻了叶子一下,转过头去睡觉,心想忆婷也许是回重庆过元旦去了,女人就老爱把事儿往坏里想,年底了,公司的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哪有闲心去管忆不忆婷。オ

  春节以后,房地产项目运作还算顺利,但公司搬家,部门调整,代理的产品又有所变动,我忙得一塌糊涂。

  有一次陪客户吃饭,我在餐厅里意外地碰上了小玉。

  我远远看见她就赶紧扭过脸去,她却走过来拍了我肩膀一下:“嗨,李海涛,怎么装不认识啊。”

  “哎……小玉,你好你好,我真没看见,你跟朋友来的啊?”我扭头问。

  “哼哼,别装了,你怕我,我知道。”

  “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当着客户的面儿,我不愿跟她瞎扯,“我这儿还有事,你先忙,回头再说。”

  小玉反而在我面前坐下来,凑近了我耳朵说:“亲爱的,你早晚都是我的,跑到哪儿去都一样。”

  我看着她,喝了一大口王八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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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你可离她远一点 (57)

一个星期以后,叶子从深圳拍戏回来,我轻描淡写地提起小玉,对自己老婆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能说得太白了,要不就会惹麻烦。

  “你可离她远一点。蔽易詈笠求叶子。?

  “知道了,我现在哪还顾得上她?知道吗老公,我要签公司了!”叶子兴奋地抱住我,在我脸上一顿猛亲。

  大约一个月以后,叶子正式跟香港永宙影业签约,然后其公司安排媒体大肆炒作,关于新人叶玲珑的报道充斥了各类娱乐消息。

  我忙,对于这类事情又比较愚钝,以至于在饭桌上无聊地等客户时,随手拿起报纸看到叶玲珑三个字的时候还想了一下:咦,怎么跟我们家叶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那天叶子穿了件淡蓝色的及膝裙装,裸露的脖颈和肩膀雪白粉嫩,她脂粉淡施,妆容穿戴完美无瑕,一出场就艳惊四座,几乎所有的镜头全都对准了她。

  如果把结尾那一段卡掉,那么这次的记者招待会举办得相当成功。

  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香港什么什么破报的娱记忽然站出来问:“何先生,请问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新人来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呢?而且而要用一线明星来托?”

  “因为叶玲珑身上的气质符和电影里女主人公的气质,而且,我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个角色,凭这部电影上位。”

  “那我还想问一句,听说您去年离婚了,有人说您这一次选演员是为了给自己找女朋友,是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为什么昨天有人看到叶玲珑从您住的酒店房间里出来呢?”那孙子穷追不舍,大有不挖到什么八卦新闻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全场哗然,我恨不得冲过去打丫的!

  所有的闪光灯和镜头再次对准了叶子,叶子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双眸就求救一样看着何先生。

  何先生也不动怒,微微一笑说:“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就在他们退场的时候,那个娱记在后面喊:“不回答就是默认对吗?”

  我在门口候着,等那个什么什么破报的小子一出来,一记老拳直捣那孙子面门。

  然后我踹了他一脚,快步走了。

  那还不走?要不一会儿有人看见这孙子趴在地上的正满地找牙,万一报个警什么的也不说不清楚。オ

 那天晚上叶子很晚才回来,嘴里还有一股子酒味,我心里本来就老大不高兴,就偷偷背过身去装睡,也没理她。

  叶子胡乱洗了把脸,倒在床上一会就着了。

  黑暗里我盯着天花板怎么也不能入睡,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这时叶子的手机响了,扭头见叶子睡得香,我就没忍心叫醒她。

  我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显示是“HE”,这不是“何”的拼音吗?我有点恼,靠,他不是刚送叶子回来吗?打TM什么电话?

  我随手一扔,刚想去睡觉,手机又“哔哔”响了两声。

  是信息。

  我犹豫着要不要偷看那个信息,我从来都没有查过叶子的电话,因为这是两个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问题。

  但这次我看了。待看完了以后差点把这破手机从楼上扔下去。

  信息是这么写的:玲珑,真高兴你今晚能陪我,我很多年没像今天一样开心过了,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你。晚安。做个好梦。

  我正琢磨着应不应该把叶子叫起来问点什么,她的手机又“哔哔”响了两声,不是“HE”,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亲爱的,我好想你,快离开他吧,只有我才能唤起你的热情。吻你一万遍!爱你!

  我操TM!这个老杂毛,换个马夹就不认识你了?我拿着手机的手直发抖,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拨了回去,那边关机了。

  冷静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也许这第二个信息不是那个姓何的发的呢,也许是谁谁谁发错了呢?

  我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儿,心一下子就乱成了团,我理呀理呀终于理成线,心想:第一个信息也没有明确的什么词汇,第二个信息现在还不能肯定就是那个姓何的或者别的什么人,如果为了两个没搞清的信息误会了叶子,那感情就会受到挫伤。

  我悄悄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135107*****,这事儿有待侦察,但如果万一

  ……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我睡得糟透了,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我不相信叶子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来,但是信息里的肉麻之词加上“快离开他”的暗示又做何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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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你可离她远一点 (58)

第二天傍晚叶子主动打电话给我,说:“老公,昨天宝宝没能陪你吃饭,今天陪你吧,好吗?”

  莫不是昨天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今天惦记着补偿我?

  呸!是不是男人都像我这么小心眼儿?以前叶子在钻石人间的事情我都没有在意过,怎么现在就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呢?

  后来我明白了,她在钻石人间是跟我好之前的事儿,我可以不加追究,但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妻子欺骗我。

  叶子吃饭的时候很高兴,说昨天晚上跟何老头还有几个明星一块去卡拉OK了一下,后来何老头还跟叶子在外面的吧台坐了一会儿,讲他以前的事啊,创业史啊什么什么的。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叶子总结道。

  呵呵,好?好的话我怎么没见丫的给希望小学捐个千八百万的?

  这时叶子的手机“哔哔”响了两声,我的耳朵就跟顺了风似的,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同时,注意观察着叶子脸上的表情,她起先皱了一下眉,看信息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拿眼角扫了我一下。

  “谁给你发的信息啊?老婆?”我问。

  “谁知道啊,发错了吧!”叶子一边说,一边按动手指把那个信息删了。

  那天晚上叶子的手机接了好几条信息,“哔哔”响个不停,我真想一把夺过来看个究竟,她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谁这么神经,号码都不认识。”

  “什么内容啊?好玩儿的话就跟我念念。”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没什么,无聊的东西,可能是谁发错了。”叶子关了手机。

  哼哼,心里没鬼你关什么手机?

  过了一会儿叶子去了趟洗手间,是拿着已经关了机的手机去的。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说去跟情夫通气吗?告诉那孙子目前正跟正牌老公吃饭呢,别再发信息了?

  TMD什么正牌老公,我都快成人家前夫了。オ

  半夜我偷偷起床,看叶子睡得正香,就拿了她的手机去书房,我把房门关好锁上,打开手机没一会儿,信息就收进来了。

  一共三个,都是那个神秘号码135107*****发的,内容完全一样:宝贝,我快想死你了,一想起那个夜晚,我就不能自持。快离开那个姓李的吧,你不是说已经不爱他了吗?来我的怀里我的小叶子,让我好好爱你。吻你一万次。

  我可以不去相信那些无聊媒体和那些居心叵测的网络鬼话,但是,我不能不相信我的眼睛!

  我冲进卧室,就在我想伸手拍叶子起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拿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

  我把那三个信息发到我的手机里储存起来,然后删除了叶子手机里的记录,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进一步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那一刻,我恨不得马上抓住叶子跟别的男人苟合的第一手材料,除此之外,心里什么也想不到了。

  愤怒让人抓狂,也让人失去理智。オ

  白天我照旧去上班,叶子的事儿搅得我头疼,心里越想越气:老子拼命挣钱,拼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却背着我偷人养汉子。哼,现在她是出名了,翅膀硬了,不可同日而语了,那个信息不是说了吗,让她赶快离开姓李的。

  MD,叶子身边姓李的比较亲密的人除了老子还有谁?

  电话响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粗声大气地问。

  “呵呵,行啊,李海涛,这么多年就没换号码啊?够专一的啊。”声音比较熟,我的脑子里闪过小玉阴冷的目光。

  “干什么齐玉琼?”我冷冷地问。

  “哈,打个电话问候一句不行吗?拜托,你以后不要叫我齐玉琼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安钰,OK?怎么样,最近好么?”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儿,如果你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请你以后不要打这个电话。”还OK,这小娘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沉,刚三天不见就说上鸟语了。

  “好吧,”电话那头小玉似乎在微笑着,“我只是想告诉你,刚才看见你老婆了,她跟一个老头子喝咖啡呢,看样子挺亲热的,那不是你爸吧?”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哎呀,说实话我心里真是高兴啊,所以就按捺不住地通知你一声了,你们不是老标榜自己的爱情如何如何吗?呵呵,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说什么呢?我跟叶子是我跟叶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忘了你卖盗版光盘时候的狼狈样了吧?不是叶子你现在还有戏拍?没叶子你还叫安钰?有机会改名吗你?可你居然在背后坏她!”

  “那怎么了?我愿意,有本事你别来看这场戏,叶子跟那老头就在XX饭店大堂咖啡厅呢,反正他们现在在呢,一会儿去哪就不知道了,哈哈哈……这么好的戏错过了太可惜了!”小玉一边笑一边挂了电话。

  就算小玉在故意离间我和叶子,但无风不起浪,我觉得这是个弄清事情真相的好机会。

  我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往小玉所说的地点。

  一路上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小玉那娘们儿的话你能信么?一定得让事实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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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你可离她远一点 (59)

我走进大堂,咖啡厅在最里面,我一路走过去,心想要是叶子看见了怎么跟她说呢?我能说:我捉奸来了?

  走近开放式的咖啡厅,远远看见叶子的背影,坐在她对面的果然就是何老头,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看得我是咬牙切齿。

  咖啡厅跟大堂之间有几个金色的大圆柱子,我远远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拿了张报纸挡住自己的脸。

  幸亏叶子一直是背对着我的,要不然就她那一点五的好眼神,非逮住我不可。

  嘿,我怎么倒成了做贼的了?

  他们俩还在兴致盎然谈着什么,叶子笑靥如花,笑得我心跟着忽悠了一下,又忽悠了一下。 

  一会儿就看何老头买了单,跟叶子轻声说了句什么,叶子就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从咖啡厅出来,向电梯方向走去。

  何老头的手不经意地搭了叶子的小蛮腰一下,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哪儿买把菜刀直接把他手给剁了。

  看他们进了电梯,我一路小跑跟过去,电梯上的数字不断的跳着,在22层的时候停住了。

  “22、22、22……”我一边念叼一边上了电梯。

  心里直发颤,脑子里出现了叶子跟何老头亲热的情形,手就紧紧握成了拳。

  到了22层,我就想完了完了,捉奸是捉不了了,这一层虽然都是高级套房,但也有三十来间,这要是一间一间敲过去,估计我还没等找着叶子呢,就得先被保安带走了。

  怎么办呢?我立在电梯门口看着一扇扇房门发呆。

  有了!给叶子打电话,听听哪个房间里有动静不得了!聪明!

  于是我拨了叶子的电话,心想只要她一接就挂断,我装作从容地从一间间房门口走过去,耳朵支棱地都快麻了。

  说真的,这主意也不是特好,五颗星星的酒店,想来隔音也不会太差,只能在心里祈祷一下了。オ

  我站在2218房间门口,隐约听着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由小渐大,越来越清晰起来。房间外头“请勿打扰”的红灯亮着,我的眼睛开始“噼里叭啦”地冒火。

  “嘭嘭嘭……”我重重地砸门,同时用手指头堵了猫眼儿。

  房间里好久才有男人问:“谁?”

  我心想我是你大爷,于是没有吱声,继续砸门。

  就感觉屋里的人从远处贴过来,眼睛对了猫眼儿看,反正什么也看不见,就又问了一句:“谁呀?”

  “服务员,送晚上的报纸!”我说。

  “你从门缝下面塞进来就行了!”

  “塞你妈X!”我一下子火了,用脚踹了一下门,“叶玲珑,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头!”

  门开了,叶子站在门口,一脸的愠怒和不解,她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上下打量着她,她的外衣脱掉了,里面是一件半袖的小衫,雪白的胳膊莲藕一般裸露在外面,而站在叶子身后的何老头此时也脱掉了外面的西装,他的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小眼睛眨巴得跟繁星闪烁似的。

  我想起了那次叶子从新加坡回来时边吻我边扯掉我领带的情景。顷刻间心里就燃了一把熊熊烈火。

  “哼!”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后,就去拽叶子的胳膊,“终于让我逮住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子一把甩开我的手,“你疯了?你说什么呢?我来跟何先生谈剧本的!”

  “扯什么淡?谈剧本要到这儿来谈?刚才不是在咖啡厅里谈了吗?”

  “你跟踪我?”叶子瞪圆了眼睛。

  “少来这套!不跟踪你我能知道真相吗?”

  何老头在这时候插了一句:“李先生是吧?玲珑她说起过你很多次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是

  我邀请她上来的,你看剧本还在那边桌子上放着呢。”

  “去NM的,一边呆着!回头再跟你算账!”我拿手一搡他,拽了叶子就走,“你跟我回家解释清楚!”

  “放开我,你神经病!”叶子又一甩手,“你凭什么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别的不说,你到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叽叽歪歪地干什么?”

  叶子咬了咬牙,回头对何老头说:“对不起,何先生,我有点事先走,我再跟您打电话。”

  说完她回屋拿了衣服,从我身边绕出了门。

  何老头还想说点什么,被我一巴掌推出老远。オ

  我和叶子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叶子一回家就收拾东西,我在她背后抱着胳膊说:“行啊,隧了心愿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叶子摔下手里的东西朝我叫道。

  “我不可理喻?不是吗?那姓何的不是天天发信息让你离开我李海涛吗?还吻你千遍万遍,我操TM!我是个男人,我可是不计较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是我不能允许你现在还欺骗我!”

  “李海涛,你怎么这么龌龊?你居然偷查我的电话?!”

  “你能偷人,我只是偷看个电话而已!”

  “你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哈!哈!哈!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我拿过来自己的手机念了起来,“宝贝,我快想死你了,一想起那个夜晚,我就不能自持。快离开那个姓李的吧,你不是说已经不爱他……”

  ッ坏任夷钔辏叶子就打掉了我手里的电话:“我不知道这是谁发的!”

  “那电话里的信息是鬼发的呀?啊?”

  “太过分了你!李海涛!”

  “我过分?对,我是过分,我过分对你一片痴心,一心一意地给你挣钱,一心一意地想让你过好日子,我没有在乎过你在钻石人间的那段见不得光的经历,也没在乎过你离开我嫁给别的男人,我李海涛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说呀!可是你为了出人头地,居然跟个老头子上床!你知不知道廉耻?”

  “我没有!”叶子涨红了一张小脸冲我叫道。

  “没有?没有你去他房间?两个人还衣冠不整的?是不是恨我去早了啊?是不是要等丫挺的褪了裤子我再敲门啊?”

  “你!”叶子一巴掌打过来,我没来得及闪,被掴了个正着!

  我想也没想一抬手就打回去,“啪”!叶子被我打得身子转了过去,再抬起头来时,左脸就清楚地印了五个手指印。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心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去摸她的脸,叶子一侧头,眼泪溢出了眼眶。

  她摔门而去,我站着没动,想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原谅她,拉她回来,但是不行。她可以骂我打我朝我脸上吐唾沫,但我决不能容忍自己深爱的女人背叛我。オ

  第二天我从公司回到家,发现叶子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连瓶洗面奶都没留下。

  这小娘儿就是这样,做事总是这么绝。

  起来倒下地想了一夜,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原谅她。看来情归情,意归意,男人只要一撞上这种事,整个人就会被事实击倒,想爬都爬不起来。我不知道时间能不能冲淡一切,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不能再接纳她。

  我为这个女人付出了所有,得到地却是背叛。

  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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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你可离她远一点 (60)

关于叶子的娱乐新闻还在不断地更新和蔓延中。

  每天每天,我都可以听到这个名字,想拒绝那就得堵上耳朵、闭上眼睛。我们家的电视机已经被我砸了,本来想把电脑也砸了的,转念一想叶玲珑现在的新闻这么热闹,不看白不看,万一错过了什么笑话不是亏了?

  网站上有消息说,叶玲珑已经正式和何老头同居了,还出双入对地参加各种发布会。有网上评论说叶玲珑本来就是做三陪的,跟何老头搞在一起又有什么稀罕?

  我是咬着牙看这条消息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直搓得牙花子叫疼。

  有一天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但还没说两句我们就在电话里吵起来,她骂我是个笨蛋、白痴、蠢货,我骂她是婊子、妓女、下三滥。

  后来摔了电话就想也许我们俩骂的都没错,我不是笨蛋白痴的话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张博以前就说过了,跟叶子玩感情,我就是乘以三再开平方都不是对手。オ

  2002年足球世界杯期间,公司的房地产项目开始公开发售,本来是想拿一套跟叶子国庆节结婚的,只可惜世事难料!

  这就跟中国队屡屡进攻却踢在了门柱上一样,眼看着就是自己的了,却时运不济,怨只怨造化弄人。

  于是心里的苦涩就淌成了河,我忍不住抓起电话打叶子的手机,叶子一听是我,“嘭”一声就挂了。

  我在那一声“嘭”的回响中失去了全部底气,也许真的,我跟她尘缘已尽。

  那就爱谁谁吧,当断则断!既然我的前途一片光明,又何愁没有新欢呢?

  但是,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在我心中激起波澜了。

  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关于叶子的报道已经成了各类报纸娱乐版的头条,铺天盖地。现如今就流行跟风好像谁不跟着赶着就被时代淘汰了。谁也不想被时代淘汰,于是叶子就成了星星。

  与此同时,网站上各类负面小道消息也越来越多,人类发明了网络,也就促进了是是非非的快速传播。

  上面不光说叶子以前做过小姐,还说叶子以前吸毒、被捕、搞同性恋、结过婚等等等等,甚至连叶子以前在钻石人间的价码都标得一清二楚,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充斥着大小版面,那些评论越来越尖酸刻薄,大有不把叶玲珑赶出国境线就誓不罢休的豪情壮志。

  也许这是叶子最尴尬的时刻,也许她需要有人在她背后支持鼓励她,想想何老头那并不宽阔的胸膛,能为叶子挡风遮雨吗?

  不管她如何如何欺骗过我,不管她怎样怎样背叛过我,我都觉得应该在这时候帮她走过人生的低谷。

  于是我再次给她打电话。

  电话是她的经纪人接的,我还没说什么,那边回答道:“对不起,叶玲珑不接受任何采访。”然后就是忙音了。

  我举着电话发呆,最后抹了一把脸,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オ

  我这人本来不信命,我说过了一千遍我只相信因果循环,是非报应。

  但是这个时候忆婷的出现,给原本已经被流言蜚语折磨得焦头烂额的叶子又增添了致命一击。

  那天我陪上海的几个客户去一家夜总会,严格来说这儿也不能算是夜总会,怎么归类呢?它一半是迪厅,另一半是KTV和咖啡厅,咖啡厅整个是个玻璃屋,不光隔音效果不错,还能看到迪厅的一切景观,动静结合,我喜欢这地方。

  我跟其中一个客户从KTV出来,坐在咖啡厅这边谈生意。

  一个漂亮女人从我身边娉娉婷婷地走过,一身黑色紧身衣,背了一个红色大包,我不由得眼睛就瞟了过去。

  这一瞟,就伸手抓了那人的胳膊,“忆婷,是你吗?”我说。

  她一愣,看了我一眼,没头没脑地回答:“不是我。”然后用力挣开我的手,匆匆溜进了迪厅。

  “你认识那女孩啊?”客户随口问了一句。

  我一笑,也没回答,心里就暗自犯了嘀咕,我敢打保票那美女就是忆婷,可她失踪了半年多,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呢?她来干什么?她有没有给叶子打过电话?叶子又知不知道她回北京了呢?

  “你希望我们这个项目怎么操作?”那个客户一边呷了口咖啡,一边问我。

  我回过神来,唉,不去管忆婷了,叶子都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我还管得着她?她又不是我亲姐。

  刚说了没几句话,就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安静了许多,地板也不再震动了,那个客户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铃铛还大,紧紧盯了外面,跟我说的话题也停了,最后“噌”就站了起来。

  我扭脸一看,外面已经乱了套了,音乐停了,整个迪厅的灯全都亮了,无数人疯子似的向外狂奔,却闪了一条道给一个黑衣女子。

  慌乱之中那黑衣女子被椅子腿儿绊了一跤。

  ———是忆婷,我发誓。

  她人一倒地,就有人从四面围上去,我惊异地看着围上去的人马上又快速散开,忆婷从地上爬起来,大红包丢在脚边,很是醒目。

  她双手紧握了一样东西,有点看不清,我逆了人流挤了出去。

  忆婷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枪,一把通体黑色的手枪。如果用我曾在军校四年的专业知识来辨别的话,我肯定那是真的。

  “滚开!”她说,“谁TM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开枪了!”

  整个迪厅里更乱了,几乎所有人纷纷向后缩着身子,桌子后面挤满了人,但大家除了恐慌之外,可能更希望看到这场千载难逢的大戏如何收场。一时之间,除了忆婷的喘气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脱口而出:“忆婷,别胡来!”人们的目光立刻被我吸引了,我当即后悔地差点儿撞死在墙上。

  忆婷美丽的大眼睛循声望过来,然后落在我的脸上,因为我太好找了,别人都蹲着,只有我站着,顶天立地,一个男儿。

  忆婷看着我,大概有个几秒钟,尔后她对我凄然一笑,这一笑,绝美无比,如同垂死的黑色飞蛾冲向烈火时的绝唱。

  这一笑之后她猛然举起了手里的枪。

  “砰!!!”枪声响彻了整个迪厅,好在我以前在军校练习过射击,要不然我会和所有在场的人一样惊声尖叫的。

  再定眼看时,忆婷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艳红艳红的鲜血从她脑袋上流出来,在地板上快速洇成一片。

  我傻了!这辈子我还没见过我认识的死人,但今天我却亲眼看着曾经熟悉的女人死在我的面前。而她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我。

  通往卫生间的走廊上,躺着一具尸体:高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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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忆婷的死 (61)

忆婷的死,直接的后果是让我在公安局里呆了一夜。警察先是等我沉了一个多小时的神,才向我了解情况。

  我曾试图隐瞒叶玲珑的名字,但实在无法自圆其说,我只能把所知道的全盘托出,我困了,也累了,可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被结结实实扎了一下。

  我无法想象忆婷在她临死前的半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无法猜想为什么她会在恩怨过去了三年之后才选择杀掉高蝉,又是什么原因迫使她不顾一切做了这个决定,而她最后的举枪自杀,跟我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必然的关系。

  还有,那把枪,忆婷从哪儿搞到的呢?

  可能每个人都有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谜,对于我,忆婷就是。也许,只有我在百年之后才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向忆婷问个通透了。

  凌晨,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家里,倒头歪在沙发上就睡了。

  艳红艳红的鲜血,淌了我一梦。オ

  而在叶子人生的节骨眼上,忆婷的死,真真正正地让叶子整个曝露在阳光下,曝露在众人的目光里,也在一夜之间,所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得以验证,众口铄金,我不知道叶子是否让眼泪沾了衣裳,也许,她已经不会哭了。

  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给她,都关机了。

  我试着用通过各种办法联系她,却发现似乎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在电影开机前香港的新闻发布会上,娱记的一次次追问使快失去理智的叶子全盘崩溃,她忍无可忍之下,愤然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朝那个娱记砸了过去。

  
  我打到她青岛的家里,她母亲接的电话,老人家在电话里哭成了泪人,说:“我的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呀,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啊……”倒是后来叶子的父亲接过了电话,说是前天叶子打电话回来过,只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等事情平息一点,会再回来的。看得出叶子的家人也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我四处打听,却得不到一点可靠的消息。

  有人说她跟一个美籍华人去美国了,有人说她隐居起来了,有人说她疯了,甚至有人说她跳楼了,但是没过多久,叶子就被人们遗忘了。

  有如昙花一现。

  人情淡薄如纸,现在让人们可以在茶余饭后嚼舌头的谈资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丰富了。

  不像我,缺了一个叶玲珑,生命就失去了光泽。オ

  也许凡事都得有所平衡吧,让人感到安慰的是我的事业扶摇直上,如日中天,与另两位老总三分天下,车也换成了宝马。

  而我身边的女人也在更换,却没有一个让我为之付出真情,除了她们在点燃香烟的那一刻让我有刹那间的心动。

  几年来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每一笔感情负债,每一次聚散分离,都扯着我的内脏,砸着我的心。

  叶子,叶子,叶子……人生就像一个棋局,也许从我递给你第一支烟,这步棋就走错了,于是,错了一步,满盘皆输。

  而我们之间隔着的楚河汉界,真就是注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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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忆婷的死 (62)

尘埃落定,当人们忽然有一天想不起来叶玲珑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的时候,小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她打来电话主动约我,本来不想赴约,但三思之下,总觉得心里丝丝缕缕的牵绊都跟这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联。

  我们约在三里屯77号见面,四年前,就是在这儿,小玉在给我讲了她的身世、并当面诋毁了叶子之后转身离去。

  也是在这儿,曾经穿了件艳黄色小上衣的忆婷在喝完三口可乐之后,把杯子墩在了桌子上,滔滔不绝地对我讲述了叶子在新加坡的婚变。

  厮人已去,叶子失踪,现在,只有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这个疯狂爱过我的女人,这个曾经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叶子的女人,这个为了爱情甘愿去坐牢的女人,这个改了名字的女人……她就在我的面前,亭亭玉立,容光焕发,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在钻石人间被我扯掉了衣裳的金毛狮王,她再也不是三年前穿着号子服隔了玻璃看人的囚犯,她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蹲在地上卖盗版光盘的女人,她是一个演员,一个尔今已经在影视圈里谋得了一席之地的演员。

  正所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可怜的叶子有如昙花一现,而小打小闹的小玉却毫发未损,我一直在想小玉躲在后台窃笑的模样。

  如果我是叶子,就会拉小玉来垫背的。オ

  小玉坐下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叶子的消息吗?”

  “怎么你倒关心起叶了来了?”我瞅她一眼,点燃一支香烟。

  “关心一下也有错吗?我一直很关心她啊!”

  我摇了摇头:“我跟叶子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有她消息也好,没她消息也好,反正我们……缘份尽了吧……”

  “真的?好,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她喝了一口啤酒,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海涛,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接纳我了?”

  没想到她还在惦记着这事儿,我觉得她不可理愈又可笑之极:“哼哼,你想什么呢?我们两个可能吗?可能的话还要等到现在?算了吧,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够狠啊你,四年了,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事,你感觉不到吗?只有我,真的宝贝儿,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为你做这么多。”

  “包括去伤害叶子吗?”我咬着牙问。

  “哼,难道不是因为她吗?如果没有她的话,哪来这么多周折?”

  “齐玉琼,你做的一切都太过分了,不管我现在跟叶子怎么样,我们毕竟相爱过,而你伤害了我曾经的爱人,给她和我都带来了痛苦。”

  “哎———我的名字叫安钰,宝贝儿别再叫错了啊。”

  “好,安钰安大小姐,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就算没有叶子,我也一样不会爱上你。”

  “我不信,是叶玲珑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先和我好的?你先跟我回的家,可是后来那个小狐狸精就……”

  “哈!原来……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真的后悔当初没有跟小玉说清楚,“听好了,安大小姐,在你之前,我就跟叶子……我们两个有过那种关系了!不是你在先的懂吗?”

  “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叶子当时见你喜欢我,就一直不让我说破!”

  “哼……哼……”小玉的脸变得僵硬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始终没有跟我在一起真正呆过,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保证你会爱上我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可能一见钟情,但有些人的感情是要在一起才会越来越深厚的。”

  小玉说的这句话,让我猛然想起长着两个酒窝的肖琳。不知道她在国外还好吗?

  “随你怎么说吧,”小玉看我跑了神儿,就用手指甲轻划了一下我的手背,“今天晚上我在家等你,只要你愿意来宝贝儿,什么都是你的。”她一边用脚背在桌子底下来回蹭着我的小腿肚子,一边眯起眼睛,用粉色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上嘴唇,所有的媚态一览无余。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冲动,想把这个女人扔到床上,用最暴虐的手段蹂躏她、糟蹋她,让她干枯,使她痛苦。

  “哈哈,还等什么晚上?现在就走吧,去你那儿!”我一下子攥住她的手,“服务员,买单!”

  小玉的脸上泛起无限的惊喜,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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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忆婷的死 (63)

白天的阳光,十月的北京,我的宝马跟在小玉的本田车后面,所有的往事一起袭上心头,四年来的数度恩怨、爱恨情殇,在宽阔的三环路上同我一起奔驰。

  随便你,你可以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也可以说我是个丧失人性的杂种,只有这样,我才能跟前面车里坐着的那个阴毒的女人相配。オ

  身后的门一关上,我就像只狼一样扑向小玉,我疯了似的撕扯她的衣服,同时咬住了她的脖子。

  疼痛使她大叫起来:“啊!轻点儿,我的宝贝儿,哎呀别着急嘛……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

  啊,想死你了,今天我就是你的,以后也是你的,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紧接着她的嘴唇来捕捉我的嘴唇,我却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

  没有温柔的前戏,我直接进入她的身体,如此同时,我的双手狠狠的揉捏着她的乳房。她的呻吟声响彻整个房间,我从旁边抓过来一个枕头拍在她的脸上。

  小玉丢开枕头,歪过脸来,用牙齿咬住了我的手臂,我甩手给了她一巴掌,然后翻过她的身子,一边从后面进入,一边抓住了她的头发。

  我是个疯子,我是个禽兽。

  而身下的这个女人,是个魔鬼。

  最后我筋疲力尽地歪倒在床上,漠然地看着胸脯和手臂都青紫的小玉,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我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小玉说:“天啊,你怎么还喜欢搞这玩意儿?不过,挺刺激的,下次下手轻一点嘛,你手也太重了宝贝儿,看,都青了……”

  然后她在我胸膛上轻轻咬了一下,下床去洗澡,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她笑道:“嘻嘻,我说过的嘛,你早晚是我的……”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想找支烟抽却没找到,就随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有点乱,小镜子啊,电话本啊,手表啊什么什么的,我心头一动,拿起电话本翻了起来。

  从巴掌大的小本子里掉出来一张卡片。

  ———是张电话卡。

  隐隐约约的,我记起了与电话卡有关联的事。

  我把小玉的手机拿过来,换上这张卡,然后打了一遍自己的电话。

  号码显示:135107*****

  我拿着冲进了卫生间,抬手就把那只手机朝小玉的脸上砸了过去:“臭婊子!原来都是你搞得鬼!”

  小玉整个人站在浴缸里发愣,水流过她的胸、她的腰,她低头看了一眼浸在水里的手机,片刻之后,她从浴缸里迈出来,裹上了一条浴巾。然后她双手叉腰,抬头看着我:“哼,聪明啊,明白了?晚了!叶玲珑究竟去了哪儿连最八卦的娱记都找不到,你也一样。”

  我一脚踹了过去。

  小玉被我踹倒在墙角里,头就磕到洗手池下面的柜角上,她抬起头看着我,有一缕血从她的额角淌下来。

  她抹了一把脸,然后顺手擦在浴巾上,雪白的浴巾就开了一朵花,“李海涛,告诉你我不怕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在这儿也无所谓,反正老娘我早活够了,什么我都尝过了,什么我也都够了本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没活够,你的生活好着呢。不过,你的宝贝叶子已经走了,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

  “齐玉琼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没看见这张卡,就算我永远都蒙在鼓里,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知道吗?你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吗?”

  “为什么是损人不利己?起码我开心了,我高兴了!我恨她,老天爷给了她那么多好东西!漂亮脸蛋儿,漂亮身材……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了,连我最爱的男人都被她抢走了。你可以不是我的,你可以是别人的,但是惟独不能是她叶玲珑的!”

  “我说过了,叶子没有抢,她在你之前就跟我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管!我恨她!”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叶子才得到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哈,你错了!我来纠正一下,她只是介绍我入这一行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因为,我是齐、玉、琼!”

  “齐玉琼!好,那我问你,网上所有的流言都是你散布的对吗?”

  “哼哼,既然到这一步,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但是我只说一遍,说完这遍之后,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说的话。网络这玩意儿真好,发一句话,一个晚上就能传遍全中国全世界。可惜啊,你也是傻X,倒现在才琢磨过味儿来,搞同性恋的事,除了你我,还会有谁知道?”小玉头上的血已经开始滴到地上了。

  “我早就知道是你!只可惜没有真凭实据。”

  “现在你也没有啊,这些话嘛,哪儿说哪儿了。想给叶子平反,你没机会了,想找叶子回来,我看哈哈……机会也不大吧!”小玉又抹了一把脸,和着血的笑使她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李海涛,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杀我,如果你还不敢动手的话,”小玉依旧笑着,“我现在要去医院了。”

  如果我不杀她,怕是天理不容。但杀她之前,我必须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叶子。

  我在回家的路上对天发誓:第一,无论天涯海角,我要找到叶子,请求她的原谅;第二,我要杀了齐玉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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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又是一个新年 (64)

又是一个新年,又有一对新人结婚了。

  ———耿直和雪儿,哦,应该是耿直和沈浪。

  耿直早在一年前结束了他那有名无实的婚姻,之后赴美国向沈浪正式求婚。

  沈浪当即欣然同意,于是在去年十月底回国,并就职于北京一家美国大公司,前途光明。在她的身上,你丝毫找不到钻石人间的影子,她仪态大方,举止得体,光洁美丽的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幸福。

  小云那天带着她的男朋友也特意从天津赶来,那小伙子身材魁梧,相貌不俗,听说是个IT精英,而此时的小云也在天津开了个小小的美容院,两人准备今年国庆节结婚。

  青青也挺着肚子来了,她自豪地说:“五个月了,听听,都会踢人了。”

  沈浪在婚礼上看到我时眼神里就有了片刻的忧郁,她说:“海涛,我走了两年,两年里阴差阳错,你跟叶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现在大家都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果叶子还能回来,如果她还能跟你联系的话,跟她说,我们都想她,真的,真的想她……”

  而我又如何不是呢?オ

  对叶子的思念就像脸上的胡子,割了一茬又长出来一茬。

  她给我的记忆是用火筷子烫伤的疤,不管如何去掩盖,都清清楚楚地烙在我骨子里的某个地方。

  叶子啊叶子,如果你肯原谅我,如果你还爱着我,如果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愿意对我说一句:给我一支烟……

  我也知道,我的忌妒和狭隘深深地伤害了她,要是在过去,就我这种无中生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愚蠢行径,肯定会被广大劳动人民淋上沥青、粘上鸡毛、扔进木笼子游街示众。围观的老百姓还得一边骂着“混蛋”,一边往我脸上扔臭鸡蛋。

  这都是我自作孽,活该!

  有时候在电视里看到齐玉琼,就忍不住恨得牙根儿痒痒,我没有一天不想找到叶子,没有一夜不想杀了小玉。

  我又去了一趟青岛,这已经是我第七次去叶子家里了,她母亲看着我说:“孩子,真难为你了,可是玲珑她也一直没告诉家里到底在哪儿呀!每次来电话都是三言两语就挂了,报个平安而已,我跟玲珑说过你找她的事儿了,她也没言声。唉,我这闺女啊,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啊……”

  驱车回北京的路上,我一遍一遍听着那首《你的眼神》,直听得神志模糊,差点儿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

  我还不想死,至少在没完成这两件事之前。オ

  三月份,我无意在网络上看到一条很不起眼的消息,说是演员安钰从十七楼坠下,不幸身亡,香消玉殒。

  一开始我只当是谁开的玩笑,怎么我还没动手呢她好端端地就死了?

  但消息越传越神,说得就跟亲眼见了似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网站再离谱也不能把人往死里咒吧?

  可具体出了什么事,怎么查也没查出来。

  直到这事过去了一个多月,我才从各个渠道打听并在脑海里想象出小玉那天坠楼的全部经过。

  小玉那天刚从外地拍戏回来,就打电话招来几个平常在一块HIHG毒品、疯玩的狐朋狗友,说是好久没爽过了,想在家里组织个小PARTY什么的。

  几个人陆续在傍晚聚齐,在小玉的招呼下吸食了由她提供的K仔,他们像疯子一样在屋里笑闹。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即将弥漫开来。

  小玉一个人走到窗边,看着看着窗外,突然回头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模特说:“真TMD爽,有种要飞的感觉,”然后她伸手捏了捏那个小模特的脸颊,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都飞了,都飞吧,多好啊……”说着就回身打开了窗户。

  那模特就冲小玉喊:“这么冷的天,你开窗户干嘛?要冻死啦,亲爱的关上吧。”

  紧接她就看着小玉极利落地登上了窗阶,一纵身就消失了。

  当时这个模特儿并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真飞了呀?哈哈。”她就拉了另一个人的手,说:“哎,你们看啊,安钰她飞了,她飞下去了啊!”

  小玉从十七楼坠落的时候看了一眼逐渐黑下来的天,然后她撒开了手,有一颗纽扣从她手心里掉了出来,最后掉进了离小玉很远的草丛里。

  那颗纽扣是蓝色的,跟我曾经有一件少了颗扣子的衬衣一样一样的颜色。

  我在那天夜里蓦然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坐起身子,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雾飘飘渺渺罩住我的脸,四年多来的尘缘旧事在烟雾里清晰如昨,叶子、小玉、肖琳、忆婷、小云、雪儿、青青,每一张脸都在脑海中定格成一张张照片,我可以撕了照片,却撕不了往事。

  “给我一支烟。”那是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只给了她一支烟,她却带给了我数年来的爱恨情殇、生死离别。

  因果循环也好,是非报应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支烟开始,我明了了极深的爱和极痛的恨,也品味了人世间的百样相思,千般滋味,万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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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又是一个新年 (65)

2003年的四、五月间,“非典”肆虐地袭击了北京。一时之间,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每一天我们都会通过各种媒介得知某个生命的消逝。无意之间,亲情和爱在这个时候变得浓郁了。

  这段时间我也呆在家里,每天自己动手做点东西吃,我跟所有人一样关注着这次重大的人类灾难,也跟所有人一样更加明了了生命的价值。

  我深深地理解那些因“非典”而失去亲人的人,他们心里必定塞满了撕心裂肺的悲痛,这种突如其来的悲痛足以摧毁最坚强的心灵。正因为我也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所以我也像他们一样夜夜难寐,任由隔了天涯的痛苦抽打着自己的肉体和心灵,遍体鳞伤。

  我以个人的名义向某医院捐赠了100万元人民币,想用这种凡人的方式来表达我内心对医生和护士的敬意,以及对生命的尊重。钱是身外之物,但愿我尽的微薄之力,能挽救一些哪怕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能唤回一丝人间的真情。

  我承认自己是个商人,但首先我是个人。一个失去了真爱却无处寻找、无力挽回的人。

  嫉妒和猜疑让我失去了我深爱的女人,虽然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正在某个角落默默地看着我,也或许她正如我一样相思似捣,可惜茫茫人海、咫尺天涯,不知今生还能不能聚首。

  感谢你,我的爱人,正是你教会了我怎样去爱和被爱,就算你我远隔天涯,就算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见,你也会是我心底惟一的、不变的爱恋。

  让人庆幸的是“非典”终于在五月底被遏制住了。

  有一天青青打电话给我,说她老公的电视台跟一家卫视合作,准备录制一期叫做“非典时期的典型真情”的节目,她老公一接到任务,第一个就想到我捐款的事,所以问我愿不愿意上这期节目。

  我说:“别别别,我可不是为了上电视出名。”

  青青在电话里就“咯咯”地笑:“你呀,都知道你高尚啦,不过上节目嘛,有利无弊的事儿,多好。再说了,合作的那家卫视可是全球播出啊,万一……万一叶子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你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可以在电视上说点什么呀,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吧?不过只能说一两句,哎,你不会弄成寻人启事吧?不然会被卡掉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青青说得对,万一叶子在哪个角落里看到我呢?也许图像的东西最能唤回人的回忆了。

  如果她还爱我,如果她还肯原谅我,那么这个办法就是一个上策。

  我在电话里一口一个谢谢,就差没跑到青青家里给她磕头了。オ

  一个月之后,我坐在电视机前看那个谈话节目,节目上的李海涛衣冠楚楚,英俊的脸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沧桑。

  ……

  主持人:“李先生,很想了解您内心真实的感受。”

  屏幕里的李海涛沉思了片刻,说:“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因素,让我们疲劳奔波,为钱、为生活、为地位和权力……有时候真的觉得人情越来越淡薄了。我想可能很多人跟我一样,在‘非典’之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注意或者关心过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了,但是正是因为这次‘非典’的磨难,我们才突然感到生命和真情的可贵。因为,我也曾经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当然她的离开不是因为‘非典’,而是因为我的自私和狭隘,但我知道那种失去亲人的感觉,那种疼入骨髓的伤痛。我只想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而且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情感和对生命的祝福,如果我做的这些可以———哪怕只救助一条生命,哪怕只唤醒一次真情,也都足够了。我想人心是相通的,她也会赞成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正是她,让我在风风雨雨之后,明白了怎样去爱,也正是她,让我顿悟如何珍惜现有的一切。”

  屏幕上的李海涛顿了顿,悲伤已经哽住了喉咙,他必须睁大双眼才能阻止即将滚落的泪水,

  “如果她今天能看到这个节目的话,我想说……我记得从一开始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论她走到哪里,不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等她,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

  ァ…

  我闭上眼睛,许久以来,我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的眼泪,许久以来,我没有这样放纵过心底那不敢碰触的思念。

  那个女人,那段深情,那句相识时说出口的话。

  这繁华尘世,这芸芸众生,让我如何去寻找那张躲在烟雾里精致的脸。オ

  电话响了,打断了我游荡的思绪,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拿起了听筒。

  “喂?”我说。

  一个声音从天边飘过来,飘过电话,飘进了心,同时飘过来的,是叶子如兰的气息。

  她说:“给我一支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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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看過,的確是一本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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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抄錄, 算不算侵權.??
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
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


我唔係版主, 無權亂講野, 講錯分分鐘俾人b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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