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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砖窑的再三思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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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lazen
時間:
2007-6-26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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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砖窑的再三思考(转载)
黑砖窑事件中,也有左派的声音,这一声音认为,是资本主义导致了奴工,而在前改革的毛泽东时代,反倒是没有奴工的。
其实,以分立产权自由交易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当然会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人的趋利之心,这一点毋庸回避。不过,左派朋友也要知道,趋利之心不独今日,前改革时代一样存在。在以权力为资源分配的前改革时代,趋利之心表现为对政治表现的追求,在那时,人们相互揭发残酷斗争。人们常说极左路线下道德沦丧了,其实,这种说法是极其表象的,在所谓道德沦丧的外表下面,其实是一个个个体的理性选择,在资源分配大多是由权力通过政治标准来进行的时代,如今看来的道德沦丧,其实倒是当时争夺资源的不二法门。可见,当时人们以政治表现(相互揭发批斗)为途径争夺资源,与今日的黑包工通过丧尽天良追逐利润,都是趋利之心的极端表现,也都是人性堕落的极致,在这里,倒是无分改革前后,姓社姓资的。
人性中的趋利之心既然总有堕落至于极端的趋势,评价一个社会的优劣,在我看来就在于,是否有适当的制度设计,运用惩戒等方式(这里我暂时不谈教化的作用),来缩小和阻止这样的趋势。因为,人性虽然趋利,同时也会避害,惩戒的力量是对趋利的极端行为的最终制约。我之不赞成极左时代的,是因为当时的权力本身的总体性。这一权力既承担了资源分配的任务,又承担着惩戒者的责任,而尤为重要的,是这一总体性的权力运用其动员机制,在奖与罚两方面同时驱使所有人以同一步骤行为。在权力来说,重要的是能否完成这一总体性目标,而对于个体来说,由于权力垄断了所有资源,并根据个体行为是否有利于其总体目标而奖惩,理性的选择当然是顺从其逻辑,以寻求自身处境的改善。因此,极左时代以阶级斗争为纲,个体自然以揭发批斗为能事,而在特殊时期(如文革初期),当某些有悖于一般人性的举动(亲人间的相互揭发,暴力使用)甚至被权力所支持的时候,这种根植于趋利之心的人性堕落自然也就达到了顶点。因此,在极左时代,尽管有那么强大的专政威力,人性因为趋利而爆发出来的极端堕落也同样是史无前例的,其机制就在于权力对其总体性目标的追求,压倒了其作为惩戒者的角色。
改革时代其实直接承继极左时代而出现,在这一连续的变化过程中,也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权力本身依旧既是资源的分配者同时也是不端行为的惩戒者,同时也依旧有其总体目标——只不过,目标由革命(阶级斗争)变成了改革(经济建设)。乐观地看,一方面,权力本身通过放权让利,而在资源分配中的比重逐渐降低,而通过法制的逐步建设,作为惩戒的手段的执法司法也逐渐有了一定的自主性。但是,只要作为惩戒者的权力本身依旧是总体性的,只要权力本身也依旧有总体性的目标(GDP),那么,就一定会出现为了其总体性目标而降低惩戒力度的可能性,频发的环保灾难、拖欠的民工工资、难以根绝的假冒伪劣,直到这次的黑奴工,背后都有这样一条逻辑在运行。
我想,这也是许多左派之所以将火力对准张维迎教授等人的原因,因为改革的逻辑本身即是运用权力以推进经济改革与发展,张五常等人所津津乐道的地方竞争的核心,其实也依旧是地方政府的权力,在这一逻辑中,围绕发展而使用权力成为了重中之重,自然有可能衍生出因发展而忽视其他的问题。但是,以我所知,包括张维迎在内的许多经济学家,他们同时也都是小政府的支持者,也就是说,在最终目标上,他们也依旧倾向于一个以维持社会运行为其最根本任务的限权政府,而不是一个有着自身总体性目标的(全能)改革政府,他们对当下运用权力推进经济改革与发展的支持,是因为路径依赖的缘故,即他们认为,由一个前改革时代的全能政府过度到他们理想中的限权政府,不能不经过处于不断自我变革中的改革政府的阶段,左派以为他们是权力经济的拥护者,应该是冤枉的。
但是,回到当下,在权力经济已经成为现实的今天,如何克服权力经济,就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我不认可左派朋友的看法,即通过否定市场经济以最终改变人性,因为在我看来,趋利避害乃是人性之常,重要的是如何建立其一个既支持人们合理的趋利之心以促进发展,同时又通过惩戒来防止人性堕落的制度,而在我看来,改变目前依旧具有总体性特征的权力本身,建立限权但高效的小政府,应是值得追求的方向,在这样的限权政府里,权力本身应该告别直接的资源分配,权力也无须背负沉重的总体性目标,而是把维持社会稳定运行,把维持法治,作为自己最优先也最核心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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