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屋後有一個斕地堂, 地堂邊孤泠冷的有一間两層高的石屋, 長年丟空封塵, 据聞多年前有一個女人在此屋內因婆媳斗紛雙料自殺, 先以柴刀自劈, 再以麻繩上吊, 自此傳出鬧鬼, 無人敢住, 此屋主人也不知去向, 此屋後來為鄉公所管有. 鄰人對此屋皆諱莫如深, 更不敢到此屋前排迴.
一日突然搬進一對夫婦及其一雙兒女, 姓包. 男戶主是一個教書先生, 剛從市區調入來教書, 他們一家衣著光鮮, 很快便成為鄰人焦點. 有好事者急不及待告之鬧鬼之事, 包氏丈婦從容回答, 他們是基督徙不信鬼魅之說. 鄰人只有任由為之. 可能因為大家都是外來人, 我們兩家人很快熟絡起來, 閒談中, 我媽有時也會問包婦, 屋內是否真是無鬼, 包婦拿出十字架話無鬼.
兩個月後, 我見包氏姊弟常帶十字架在身, 亦開始少與我們說話. 不久, 在一個清晨, 見他們匆匆搬走, 不留下片言隻語. 鄰人對鬧鬼之說更繪形繪聲.
半年後石屋大門重開, 來了兩個帶髮修行的尼姑及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那兩個尼姑原來是我媽兒時相熟的同鄉姊妹, 兩人家貧, 自少出家, 共產黨來到後被趕离庵院, 兩人帶同養女碾轉流落香港, 靠刺繡為生. 不想竟然在這個窮鄉僻壤遇到故人. 三人相見自是一番聚舊, 我媽也告之石屋鬧鬼之事, 他們回答曰出家人有佛光保祐, 再凶猛的鬼他們也不怕.
他們安頓後, 我們去探過一次, 屋內陳設除殘舊外與我家差不多, 樓下客飯廳廚房, 近大門處一條木樓梯上二樓, 二樓有一個小廳, 廳後為一個大睡房. 屋內擺了佛像及觀音掛畫, 我那兩個阿姨尼姑每日除刺繡外, 就是敲經念佛. 她們的養女生得眉清目秀, 機仱乖巧, 除打理家務外還幫忙刺繡, 我每曰放學後都喜歡坐在她對面,看著她那一雙巧手, 上下翻騰, 片刻就繡出花奔龍鳳. 有時她會一面繡, 一面對我說心事, 她說她想到市區找工作, 她希望可以結婚生孩子, 她不要學我那兩個尼姑阿姨終生出家拜佛, 我那時懵懵懂懂, 只有有一句無一句的應著.
日子平凡地過著, 石屋內風平浪靜. 直至有一日, 我那兩個阿姨對我媽說她們的養女跑了, 她們出九龍找了幾天也找不著, 回來後開始神不守舍,三天兩頭跑來對我阿媽說屋內有鬼, 初時整夜聽到有人上落樓梯, 後來更來到床前嚇她們, 他們唯有坐在二樓的小廳念佛趕鬼, 可那女鬼冤氣很深, 整夜漂浮在梯間不去, 她們折散佛鍊, 用佛珠撙之也不得要領, 人鬼就這樣博斗至雞啼. 幾日後,石屋大門重新鎖上, 我那兩個何姨也失了蹤影.
很多年後, 我媽在街上碰到其中一個阿姨, 原來她們都還了俗, 一個阿姨還嫁了人, 她們也找回那養女, 她也找到了她的幸福歸宿. 今日回想起來, 那個姊姊也已是望七之年, 應兒孫滿堂矣.
下回水鬼找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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